街上哭声震天,太多善良的百姓被胡恶霸打断了手脚,(肉)体和心灵受到了双重的暴击。
“为什么她要打我?我就是拿了几个不值钱的桌椅板凳而已!”有人放声大哭,委屈到了极点。
“我只是拿了两块猪肉,凭什么打断我的手脚?我上次去李家拿了一袋大米,李家什么都没有说!”有人红着眼睛怒吼,大家都是邻居,拿点东西算什么,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胡问静要是觉得不爽,也可以去拿别人家的东西啊。怎么可以打人?
“不讲规矩!没有良心!”有人虽然只是旁观者,毫发无伤,依然气得发抖,大家都是邻居,谁家短了些什么,去隔壁家拿些东西不是很正常吗,谁家没有去隔壁家讨要过油盐酱醋?拿点东西算偷吗?邻居之间怎么能够用偷字!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胡问静不知道邻居之间要和睦相处,以后有了困难才会有邻居伸出援助之手吗?
“道德败坏!人性沦丧!”有人对着胡家的方向奋力的吐唾沫。胡问静一个女孩子家家卖壮阳药膳已经很不符合道德了,竟然还殴打善良的邻居,下手还这么狠毒,简直是人渣中的人渣。
“去年赵家太公也不过打断了一个人的腿,胡问静算老几,竟然打断了几十人的腿!”有人怒吼,赵家是门阀,胡问静是草根,草根竟然比门阀还要凶残,这还有天理吗?
“去告她!去衙门告她!”有人大声的吼叫,周围一呼百应,无数人响应,整条街上都在回响,去告她,去告她,去告她。
几个跌打医生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激动的呼喊,坚决不笑出声。但喜悦之情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遮掩的,不免在同行相遇之时流露了出来。
“黄大夫,好久不见,生意可好?”“是苏大夫啊,托福托福,原本是揭不开锅了,但是……呵呵呵!”两个跌打大夫会心而笑,今日一天就有几十个人看跌打,超过了以往两三个月的数量,今年过年再也不怕猪肉和白菜涨价了。
某个跌打大夫的学徒背着箱子,热切的看着周围呼喊的群众,响亮的口号声中让他热血澎湃,今日非要去告胡问静不可。但看看周围的人,人人都在呼喊口号,却就是不挪动脚步,这是要喊十遍口号才出发吗?
“别傻了!”跌打大夫扯住了那个学徒,意味深长的道:“知道出头的橼子先烂吗?这里其实除了你这个傻子,根本没有人想去衙门告胡问静。”
那学徒不信:“你是不是说错了?”看周围的人个个气愤填膺,怎么会不愿意出头告胡问静呢,看那几个人不是喊得特别大声,还有那几个人兴奋的脖子都红了,还有那个人把锄头都举起来了,民心激愤,人心所向,怎么会没有人愿意出头告胡问静呢?
那跌打大夫冷笑几声,压低声音指点迷津:“胡问静与县令有交情,你有没有?你以为可以告胡问静殴打无辜百姓,可你怎么知道县令老爷怎么看?官字两张口,若是县令说胡问静打得是贼人,打得好,你怎么办?你去告状,要写状纸,写状纸的银钱你出还是谁出?告状要有原告,是你还是别人?若是县令说你诬告胡问静,要罚钱,你可有银子?若是县令说你是贼人一伙,要法办,要挨板子,要坐牢,要苦役,要流放,你又如何?若不是你是我的亲戚,我都懒得理你的死活。”
那学徒目瞪口呆,只觉天日昭昭,岂会如此黑暗。
那跌打医生冷笑:“若是老天爷有眼,你我还会是个穷人?还会住在破茅屋中?”见那学徒依然嘴硬,干脆问道:“辞职的伙计被关了251天,可有天日昭昭?每□□九晚九工作六天,可有得到福报?加班猝死,可知年轻人不拿命去拼,拿什么去拼?你的眼中世界平和,天下太平,阳光灿烂,那只是你没有遇到那些事,你若是今日去告胡问静,被打死在牢狱之中,你就会知道什么是天日昭昭,什么是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
那学徒脸色惨白,怎么也不信世界如此的黑暗,半晌才问道:“难道就要忍气吞声?”那跌打大夫笑了:“别人没脾气,就你脾气大?别人能忍,就你不能忍?”那学徒看看那些激动地喊着口号,双脚却像钉子一般钉在地上的正义之士,深深的感觉世界颠覆了。那跌打大夫叹气,有些于心不忍,他说的这些言语非常的负面,一点点都不积极向上,很是打击学徒真善美的心灵,可是这些都是他年轻时候经历过的血泪教训,想要在这个世上生存,光有美好理想和一腔热血是不够的,普通人要吃饭要生活,老老实实的做个韭菜,平平安安的活一辈子就已经是祖坟冒烟了。
“世道如此,管好自己就不错了,万万不能被人利用了。”跌打大夫低声自言自语。
胡宅之内,胡问静没空理会外头的叫嚣,那一棍的力量不小,背后疼得厉害。
“为了一劳永逸,总要付出代价的。”胡问静小心翼翼的脱下外衣,阳光之下,她的身上立刻冒出了一道光芒。
“哇!”小问竹张大了眼睛。
“其实姐姐有个大秘密,姐姐其实是女神的圣斗士,姐姐就是青铜圣斗士!”胡问静一本正经的道,小心的脱下身上的青铜圣衣,完全没有说错,这件衣服不是青铜圣衣还能是白银圣衣吗?
“我有白银圣衣的腿部护甲。”胡问静解开脚上的沙袋,厚厚的沙袋之中除了沙子还有一百两银子呢。
“胡某是半青铜圣衣加半白银圣衣,逼格比五小强高多了。”她得意无比,背上的疼都不觉得了。
小问竹看着数不清的铜板做成的鱼鳞甲,伸出手指轻轻的戳铜板,鱼鳞甲上每一个铜板都与其他铜板牢牢的窜在一起,晃都没晃一下。
“好多钱啊。”小问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胡问静傲然道,这件青铜圣衣花了她好几天的时间才做成的,效果极其的差,除了装逼毫无作用,挨了一棍子除了发出“金石撞击之声”外竟然一点点的抗击打作用都没有,她真是疼死了。
“啊啊啊啊,好疼!”胡问静惨叫着,肯定有一大块淤青,这还是她借势散了一下,卸去了大半的力量,不然肯定要断几根骨头。
“姐姐,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小问竹放开青铜圣衣,跑过去给胡问静吹气。“哎呀,姐姐这里都紫了!”
“真的?怪不得这么疼。”胡问静活动筋骨,区区皮外伤不用理会。
门外的吵闹声依然很大,胡问静对败犬一向很宽容,尤其是挨了打的败犬,总要给他们机会惨叫几声的。
“不过,好像哪里不对。”胡问静闭上眼睛,一边习惯性的运转内力,一边细细的思索,今日一切都很顺利,都在她的预料之内,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是韦家没有出现?”胡问静摇头,韦家在一百天之内绝对不敢闹事。
“是那些贼胆子太大了?”胡问静有些犹豫,最恨这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感觉了,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一步错就是丢了小命,必须想起来。”胡问静闭着眼睛,飞快的反思今天发生的一切。
小问竹卖力的吹着伤口,看胡问静不吭声,轻轻的拿手指戳紫色的淤血,想了想,轻轻的揉着,以前摔倒了爹娘都是这么给她揉的。
……
谯县县衙之内,陈县令哈哈大笑。
“倒是没有想到啊。我还以为胡问静只会卖壮阳药,没想到竟然有些真功夫。”他打量着躺在公堂地上的八个贼人,很是理解他们为什么宁可投案自首,若是他和胡问静易地而处,一定直接打死了这些敢冒犯他的贱人。
这些贼人投案自首才有一条活路。
“胡问静究竟只是个平民百姓。”陈县令微微撇嘴,门阀之人打死个抢劫碰瓷的贱人算什么事儿?
捕头陪着笑,道:“几个贼人都承认讹诈,愿意伏法。”陈县令无所谓的点头,抓几个碰瓷的贼人既不能作为功绩,也不能榨出油水。
“算了,关起来吧。”陈县令无所谓的道,既然苦主胡问静都没有打死了这些贱人,他何必出手呢,就按照律法,关这些贱人几日好了。
“真是便宜了他们。”陈县令微微摇头。
那捕头应了,却不便走,看着陈县令,小心的道:“那胡问静回家后又遇到了左邻右舍到胡家……捡了她家的东西,然后就打断了他们的手脚……”
陈县令笑了,捡?他又不是第一天当官,哪里会不知道百姓的德性。
“这胡问静啊,怎么老是被人欺负。”陈县令摇头叹气,很是为胡问静不平。
捕头和几个衙役互相看了一眼,陈县令对胡问静真是熟络啊,看来果然有些交情。
陈县令想了想,拿起了纸笔,胡问静想要在一群门阀的压制之下挣扎出一条活路,他也是,这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填充了他的胸腹。
“我能帮你的,也就是这么多了。”陈县令默默的想着,他讨厌甚至憎恨谯县的门阀,对胡问静感同生受,如遇同类,但他不可能为了胡问静而得罪了谯县的门阀。
“来人,把这封信交给胡问静。”陈县令有些意兴阑珊,门阀统治着天下,离开了自己的地盘就像跳进了沼泽之中,万事艰难无比。
衙役们点头,以后见了胡问静必须鼓气笑脸。
……
胡问静打开陈县令的信,偌大的信纸上只有两个字“一年”。小问竹爬到她的膝盖上,伸长脖子看着信纸,还以为有漂亮的图画,结果都是黑漆漆的东西,一点都不好看,无趣的又挣扎的爬到了地上,抱着小奶狗打滚。
“原来韦家是白痴。”胡问静笑了,这“一年”指的一定是韦家会对她展开报复的时间,比她预料的一百天多了好几倍。
“一年后我武功盖世了,一剑就秒了韦家,还怕他个毛!”胡问静叉腰大笑,为什么陈县令对她这么优待?必须想清楚,不然实在不敢接受好意。
“有一年的时间,必须重新制定计划。”她细细的想着,一百天的时间只能够用来逃命,一年的时间却足够她强大根基了。
胡家之外,一些百姓看着衙役恭恭敬敬的敲胡家的门,恭恭敬敬的退出来,又听到胡问静的狂笑声,立刻看穿了真相。
“呸!官官相护!”有人大骂,一点不在乎胡问静不是官,反正官官相护这个词语很高级,很有学问。
“世上乌鸦一般黑。”有人无奈的摇头,果然不可能靠官府主持正义。
“难道我们就白挨打了吗?”有人痛哭出声,拿了几件破烂东西就要被打断了手脚,这医药费谁给?
周围的百姓怜悯的安慰着,官府包庇有钱人,穷人只能咬牙苦忍。
“那些有钱人的良心都坏了,以后不要接近有钱人。”众人老调重弹,天下负心汉都是门阀子弟,天下讲义气的都是杀猪杀狗的,欺负人的都是有钱人,帮助人的都是穷人,所以穷人要鄙视有钱人,万万不要和有钱人接近。
“不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某个壮汉厉声道,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