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哉其实在来之前就脑补过,不提前通知孔时雨,直接把五条悟带来的后果……现在孔时雨的表现,已经比他设想的要好许多了。
该说不愧是在地下混了十年的中介人么,真是有一套。
直哉也没有为难他,微微侧身向他介绍道:“这是,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
他没有说出五条悟的名字,就相当于没挑破这层窗户纸,给双方都留了一点装糊涂的余地。
五条悟脑袋转得飞快,立刻就明白了直哉的意思,和他配合无间道:“呦!大叔你好啊,我来陪他随便逛逛。”
他把墨镜戴的相当严实,六眼没露出半点:“你们聊,不用管我。”
话是这么说,可他一点避嫌的意思都没有。大喇喇地往那一站,摆明了一副‘我就要听听你们想说啥’的架势。
孔时雨:“……”
不过他也听出来了,这位小祖宗今天来这里,并没有跟他算账的意思。所谓‘不用管我’,也就是说来这里只是‘顺便’,并非‘特意’。
他这么一说,孔时雨就放心了不少。
他还以为是自己私下贩卖六眼情报的事被正主发现了,找上门来了呢。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既然五条悟不打算挑明身份,那他也乐得糊涂,笑哈哈地把注意力集中在直哉身上,“真难得啊!直哉君居然会带朋友来我这里,快请坐。”
再让这二人多站半秒,他都要折寿。
孔时雨先去门口,把‘停业’的牌子挂上,门锁好。然后才回来按照平常的待客方式,给二人上了咖啡。
结果他就看见,直哉很自然地把靠近自己那一侧的糖罐给五条悟递了过去。而五条悟也一副习惯了的样子,连声谢谢都没说,拎着罐子就往黑漆漆的咖啡里死命倒糖。
孔时雨:“……”
这和他想象中的六眼有些不一样。
他不动声色地试探道:“看来你们关系很好啊?”
直哉听出了他话里的警惕,但没有介意。换做是他,忽然见到五条悟这种地位的人也会被吓到的。
于是他笑着回答:“嗯,是好朋友来着。”
装作喝咖啡,实则悄悄竖着耳朵的五条悟在听到‘好朋友’三个字后,总算满意地笑了。
他心想,算这小子嘴甜。
孔时雨从没听说过禅院家的十影和五条家的六眼居然是朋友,他一直以为双方关系很紧张呢,就像他们背后的两个家族一样。可谁知道这两个小孩居然关系不错,而且看这相处模式,似乎还不是普通的塑料朋友,而是对彼此信赖程度很高的好友。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孔时雨紧接着升起了另外一种警惕:这种谁都不知道的事,为什么要让他知道?
换成其他十一岁的小孩,他或许还不会多想;但对象可是六眼和十影啊,由不得他不多想。
直哉在大概应付过他之后,四下瞅了瞅,“今天由纪子小姐不在吗?”
孔时雨心不在焉:“嗯……她今天毕业典礼。”
直哉这才恍然惊觉,五年的时间,足够当初的女高中生读大学再毕业了。
她总是在孔时雨这边做兼职,每次来都能见到,以致于给直哉留下了‘由纪子小姐在这边全职上班’的错误印象。
不过仔细想想,能够兼顾学业与工作的由纪子小姐可真了不起啊。尤其她涉足的还是一个比较危险的领域。
以普通人之身,单凭一腔热血和好奇心,就能走到这一步,这个女孩比很多咒术师都要更厉害。
还没等直哉感叹完,五条悟就凑上来了:“由纪子,就是照顾条月的那个人?”
直哉点点头:“嗯,就是她。”
他们俩没特意降低音量,说的话都被孔时雨听得一清二楚。
他万万没想到,六眼居然连‘条月’这个名字都知道。
十影和六眼,到底是关系有多好啊?居然连这种隐秘的情报都能分享?!
孔时雨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他更害怕了。
直哉像没看到他脑门上冒出的冷汗一样,神色自然地问:“甚尔最近还好吗?”
那个男人一直不愿意见他,他只能从由纪子或孔时雨的口中了解对方的近况,看他需不需要帮助。
五条悟一听这个名字就眯起了眼睛。
而孔时雨的回答一如既往:“那家伙,过得可潇洒了。”
有钱就大手大脚地花出去,没钱就接两个活。这两年他在地下的名声越来越大,不少人愿意出天文数字,就为了等他心情好的时候出个手。
离开了禅院家,甚尔也没怎么吃过物质上的苦。
其实还有一件事,属于可说可不说,因为这涉及到一些八卦性质,说出来有些掉了他的身价。但是在权衡片刻之后,孔时雨还是决定告诉直哉:“甚尔他最近,好像交到了女朋友。”
直哉本来还习惯性地说:“哦,过得不错啊,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