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傍晚时分了。他一进门,我就迫不及待地把那个女人来过的事告诉了他。大伯听后,脸上的表情立即变得沉重起来,沉默了一会后,大伯这才说道:“看样子,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必须抢在祖四喜的前面找到那两件圣器才行。”说完这话,他叮嘱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哑巴叔和夏惠慧,以免他俩担心。其实,就算大伯不叮嘱,我也不会说,因为从我内心讲根本不愿意相信那个女人是“刀疤脸”的同伙。这种美如天仙的女人怎么可能跟丑陋无比的“刀疤脸”相提并论?好在那个女人并没有给我造成外伤,没有留下让哑巴叔和夏惠慧生疑的证据。不过可惜的是,那个装人皮手札的檀木小盒却被她拿走了。大伯心疼得不得了,一个劲地说那个小盒子能值不少钱。
第二天清晨,我们刚刚吃过早饭,大伯按照计划就退了房。过了一会,有人将四个沉重的背囊送到了我们面前。我知道,里面装的正是昨天他买回来的东西,无非是一些个防水灯,考古探铲,长把大砍刀,螺纹钢管,以及一些个短柄锤,尼龙绳,折叠铲,钢钉等等的东西,当然还有些个药品呀,绷带呀之类的物品和食物,最不能让我容忍的是他还竟又搞了一些个符咒之类的东西。
我们每人背了一份,原想打个出租车,可镇上的司机一听要去霍家寨,二话不说调头就绝尘而去,态度好点的司机还摆摆手,劝我们不要去,但都不肯给我们一个解释的理由。在吃了几次闭门羹后,大伯终于在离旅店门口不远的三叉路口上截到了一辆农用拖拉机。开拖拉机的是一位中年汉子,在镇上刚刚办完事,开始也不愿意去霍家寨,但耐不住大伯会说话,正好又是顺路,最后好说歹说,看在钱的情分上这才勉强同意送我们去离霍家寨不远的山脚下。我们赶紧上了拖拉机,直奔昨天来时路过的老君山而去。走了大约有一个来钟头,照拖拉机的车速估算最多也就十几里路,就来到了老君山山脚下的一棵歪脖子大枣树下面。
“各位下车吧,我只能送到这里了。再往前,我可没有这个胆量了。”开车的中年汉子将拖拉机停了下来,扭头冲我们说道,脸上立即涌出了一副着急赶我们下车的模样。
“不是说好了送到山脚下吗,这离山脚还有一大段路呢,再往前走走,我们不差你钱。再说了不就是一座山嘛,这大白天的能有什么好可怕的?”我抬头望了望远处雾气缭绕的山峦,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冲着他说道。说实话,我可不想大热天的背着这包沉甸甸的东西往前走,哪怕是多走一步。
开拖拉机的汉子一听我这话,急忙摇了摇头,有些紧张地说道:“可怕?那简直叫一个恐怖!你们是不知道啊,这地方几年前下了一场特大暴雨,好家伙从霍家寨旁边的山沟里竟然冲出来好几百具骷髅!数量多的海了去了,一层叠着一层,那个情景你是没有看到,看了保证你一辈子忘记不了,天天晚上做恶梦!实在是太恐怖了!你说可怕不?你们还是行行好,饶了我吧!我家里上有八十多岁的老娘,下有没有成年的孩子,都还指望我吃饭呢!再说了,霍家寨离这儿也不远了,拐过前面那道山梁就到了,你们还是自己走过去吧。”说完这话,汉子一个劲的用搭在肩膀头上的手巾擦着额头上的汗,眼睛还不时的往山脚下张望,看上去非常警觉。
我见他一个堂堂五尺男子汉竟然怕成这样,心里忍不住有点好笑,就在一边取笑道:“你至于怕成这样吗?不就是几百具尸体嘛!再说,这毕竟是几年前的事了。”没想到中年汉子立即就跟我急了,脱口说道:“那可不是几百具尸体那么简单!”说完这话,他有些惊恐的向四周看了一眼,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老人们说实际上是阴兵借尸还魂啊!”他可能以为我听不懂,又低声说道:“据说,这座老君山下面有座神秘的古墓,但是有无数阴兵负责把守,谁要敢打这座古墓的主意或者进入这座大山,必定会被阴兵夺走性命啊!”说完这话,他不再多言,而是伸出手向大伯要谈好的价钱。、
大伯见他怕成这样,估计再费嘴皮子也是徒劳,只好把钱如数点给了他。中年汉子随手接过大伯递过来的钞票,只粗略的看了一眼,数也没数就开着拖拉机“突突突”的下了山。没有了拖拉机,又到了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我们只好顶着烈日继续向前走去。好在那个中年汉子没有骗我们,拐过前面那道山梁,眼前真的出现了一个不大的小村庄。其实细数起来也就几十户人家,全部建在那条叫做玉带河的河边上,沿岸边呈一字形状排开。在河的对岸不远的地方,还零星着分布着十几户人家,也是沿着岸边依山傍水。都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看这个村子不但靠山吃山,而且还靠河吃河才对。远远的,我们人还没有进村,就有几只本地土狗,我们那儿叫杂毛狗,一路狂叫着从村子里冲了出来,把我们四人团团围了起来。尤其是那只带头的大黄狗竟然不住的冲着我们呲牙咧嘴,一个劲的直叫唤,那个架势好象非撕了我们不可。
我本能地弯下腰从地上捡起块石头,想教训教训这群狗崽子们。这时,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从靠近河边的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冲着带头的那只大黄狗吆喝了一声:“大黄,穷叫欢个啥哩?还不滚回来!”说来也怪,刚才还呲牙咧嘴的大黄狗立马夹着尾巴跑到了他的身边,一边用力的摇晃着狗尾巴,一边讨好地在他的腿上蹭来蹭去,其他那些个杂毛狗看到带头的先撤了,也一窝蜂跟在后面跑的没了影,比兔子跑的还快。
“你们几位外地来的客人别见怪啊,我们这里自从几年前遭了一场天祸,就基本上没有人来了。这些个狗也很长时间没见到外人了,看你们眼生,所以就欺生凶了点。”老头子见我们朝他走了过去,用手拍了拍大黄狗的狗头,笑着冲我们解释起来。虽然老头年纪看上去不小了,有七十多岁左右,可身体倒是很硬朗。
“没啥,没啥。老哥,你是本村人吧,看样子村子的人不多啊!”大伯见老头子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也靠了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香烟递了上去套近乎。
“你这东西我抽不惯,还是这个有劲。”老头子用手推开了大伯递上前的香烟,然后把别在腰间的烟袋取了出来,点燃后蹲在门槛上吸了几口,这才继续说道:“唉,别提了,我们这村子原先是一座几百户的大村,就在山北边,在当时方圆几十里都能算数一数二的大村。谁知,就在五年前,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暴雨引发了泥石流,一夜之间就把我们整个村子给冲毁了,当时死了不少的人啊!有些人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听风水先生说我们寨子居山之北,阴气太重,这些人的尸体都是被地狱里的阴兵给收走了。”
说到这里,老头又吸了几口烟,脸上的表情非常沉重,看样子应该让他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大伯见状就上前安慰起他来,还说了一些同情的话。老头也算开通,见大伯安慰起自己来,又看到我们几个长的比较面善,心里也没有多大警惕,反而摆了摆手说道:“没事,都是过去的事了,说出来也无妨。”说完这话,他又叹了一口气,好象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可惜的是老族长也死了,我们族里的宗庙也被冲毁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