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那张人皮地图开始继续慢慢地收缩起来。原先平铺在桌面上的部分竟然反卷了起来,变的凹凸不平起来。随着人皮手札的收缩,画在上面的那个墓穴结构也一下变的重叠起来,看上去整个墓穴好象有好几层!原本一张平面图居然一下子成了一张三维立体图!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看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惊呆了,嘴巴也几乎合不拢,没想到这种人皮地图竟然如此复杂。照地图上看,这哪里是一座王陵,简直就是一座地下迷宫啊!我赶紧向旁边的大伯望去,然而他显得比我还吃惊,眼珠瞪的跟个铃铛一样,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夸张,竟然情不自禁的喃喃起来:“这,这怎么可能……这也太神奇了……这座古墓难道是一座……”谁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张人皮地图一下子就扭曲起来,上面那些个标记也随着变得扭曲起来,大量的油脂立即从人皮里面渗了出来,沿着那些地图的纹路流满了整张地图。在油脂的滋润下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山,哪里是河,那个墓穴的结构更是变的一塌糊涂,几乎面目全非。
当时,我一下就愣住了,暗想怎么会这样?然而,我的这个想法刚刚从脑海里一闪而过,也就是过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那张人皮地图居然渐渐地收缩成了一张阴森森的骷髅头的模样,上面开始冒出了一缕青烟!在那缕青烟的衬托下,那个骷髅头的模样显得尤为逼真,更是充满了无比的诡异。望着眼前这太不可思议的一幕,我和大伯忍不住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里吃惊不小。谁知,还没等我和大伯从惊恐中醒过神来,那张人皮地图突然“呼”的一下燃烧了起来!淡蓝色的火焰瞬间就吞没了整张地图!
我和大伯立即慌了神,慌乱之中急忙扯过枕头上的枕巾,一下盖在了那张燃烧的人皮地图上面。由于缺氧,火焰很快就熄灭了。不过非常可惜,虽然火被扑灭了,而那张人皮地图却烧得不成样子,别说有关墓穴里的结构部分,就连最醒目的那几个字也根本无法辨认出来,简直就象是一块烧糊的锅巴,同时整个房间里也立即充满了一股浓浓的烧焦的味道,非常的难闻。
望着眼前这张面目全非的地图,我和大伯简直呆若木鸡一般,甚至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过了好大一会,我俩才从惊悸中清醒过来,根本不愿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但又不得不面对现实。这时,我忍不住有些痛心疾首的问道:“大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一张地图怎么会平白无故的燃烧起来?这也实在也太可惜了。”大伯可能也被眼前这难以想象的一幕惊呆了,也许还沉浸在刚才的心痛之中,并没有立即回答我的话。过了一会,这才慢慢地走到那张烧焦的人皮地图前,伸出手在上面摸了几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然后用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这张人皮地图曾经在一种特殊的白磷溶液里面浸泡过,是白磷自燃引起了地图的燃烧。”说到这里,大伯猛的抬起手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有些自责的又说道:“刚才,也怪我太粗心大意了,我怎么不事先仔细检查一下啊?还有,如果我不关上窗户,让空气保持流通的话,也许这张地图就不会自燃了。”
我见大伯如此内疚,只好在一边劝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怪当年制做这张地图的人。既然费了这么大精力把地图制作出来,为什么还要设计机关让它燃烧?这本身就是自相矛盾嘛!说不定,当年制定这张地图的人,原本就没打算让后人知晓里面的玄机。”其实,我话虽这么说,这张地图的自燃还是与大伯有一定关系。据我所知,白磷的燃点大约在四十度左右。按理说在当前的室内温度下,即使关上了窗户白磷也达不到自燃的温度。然而,大伯失误就失误在关上窗户后,窗户上的玻璃无意中起到了聚光镜的作用,这才引起了地图的自燃。
听完我的话,大伯摇了摇头,看样子并不认可我说的话。过了一会,大伯这才说道:“当年制作这张地图的人,绝对不是不想让后人发现其中的玄机,而是在时刻提醒得到它的人要谨慎小心,否则将功亏一篑。这么看来,当年制做这张地图的人或者说这座皇陵的墓主人为了保住这个秘密真是煞费心机啊!就算你得到了这张人皮地图,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得到的也只会是张残缺不全或者面目全非的地图!照这么看,这座古墓里面的秘密远远不止我们当前知道的这么多,里面的机关陷阱绝对少不了啊!”说完这话,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格外沉重起来。
说实话,认识大伯有几天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副沉重的表情,心里难免有些担心,忍不住问道:“我们辛辛苦苦得到的线索不会全断了吧?地图没有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那座王陵?”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情可想而知。刚才的兴奋激动此时全都成了过眼烟云,这种瞬间大起大落的心态,我想任何人都会跟我一样无法接受。刚才,大伯说过制图的人费尽了心思,我还不大相信,可实事就摆在眼前,你不得不相信。
大伯见我如此灰心丧气,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在一边宽慰道:“虽然地图烧毁了,也不能说线索全断了。幸亏刚才我有所准备,在燃烧前的那几分钟里,已经将地图上重要的标记全记在心里了,找到那座王陵也绝非难事。”看那模样,听他的语气,并不象是在安抚我,说的好象真的一样。再联想到大伯打退“刀疤脸”的本领和刚才对人皮地图玄机的准确判断,我相信他说的并非虚言,肯定将人皮地图早就记在了心里。想到这里,懊恼失望的心情也一下好了许多。看来,爷爷安排他来,是有充分道理的。纵观整个宗族,能够胜任此次行动的人选,也只有大伯了。这时,大伯盯着那张已经烧焦的人皮地图,话锋突然一转继续说道:“师傅曾告诫过我,古墓的年代越久远,里面的东西就越神奇古怪。这座古墓跟神头岭那座古墓虽然大致上同属一个年代,算起来距今已经有一千多年了,估计里面会有一些魑魅魍魉或者不干不净的东西,我们还是准备充分一些为好!”说完这些话,大伯从背包里翻出了一块黄布,把那张烧焦的人皮地图包好揣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抬手看了看表,告诉我他要出去一趟,采购下一步所需的物品,并且叮嘱我呆在宾馆那里也不要去,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走。
我见大伯快走到门口了,忍不住随口问了一句:“明天我们去老君山吗?”。大伯站在门口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用一种肯定地口气回答道:“去离老君山十里之外的霍家寨。”说完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这时,我恍然大悟,眼前再一次浮现出那道藏头诗:此去十里坡,赤胆忠心霍。只要找到当年右督卫霍显贵的后人,岂不是事半功倍?还是大伯想的周到啊!我一边思考着接下来可能遇到的麻烦,一边开始整理自己的背包。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我以为是隔壁的哑巴叔或者惠慧过来串门,毫无戒备的打开了门。出人意料的是门口上站着的并不是他们,而是一名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一个大口罩,推着一车换洗床单被子的女服务员。女服务员虽然用口罩把脸遮挡的只露出两只眼睛来,但从身材和眼神上看上去非常的年轻,年龄也就二十出头上下。尤其让我记忆犹新的是她的衣服穿的太过厚实,简直把自己包裹成了一个粽子,跟眼前的季节有些格格不入。
“你们旅店服务真周道啊,我们这还没退房呢就要换床单被褥吗?”我见那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进房后一言不发,两只眼睛只顾着在房间里四处张望,只好将身子靠在房门上在一旁无话找话地说道。女服务员并没有回答我的话,甚至连眼都没有瞧我一眼,却一个箭步朝放在床头上的那个檀木小盒走去,接着一把就将盒子抓在了手心里。她的身手非常的敏捷,动作快的如同闪电。看得出,这个女人并非一般的服务员这么简单。
“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明目张胆的抢劫?眼睛里还有没有王法二字?”我先是一怔,然后冲她开玩笑般的说道。说心里话,当时我还以为这个女人是在跟我闹着玩呢。谁知,她听了我的话不但没有回答,却回头用那双大眼睛看了我一眼……说来也怪,就在她抬头用眼睛瞟我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就在我努力回想的时候,那个女人却突然朝门口走来,看样子想夺门而逃。我赶紧本能地挡在门前,将她拦了下来,顺势双手向她抓去。没想到,这个女人将身子一闪,非常轻巧的躲了过去,然后突然伸出一只手一下就卡住了我的脖子,整个动作几乎一气呵成,力气也大的惊人,让我根本没有时间去反抗。
我被她卡的两眼一个劲的冒金星,嗓子里如同着了火一般难受,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双手本能地向半空里挣扎起来。女人见我这副模样,手上的力道慢慢地松了一些,把我放了下来,但那只手却依然卡在我的脖子上。“你是谁?为什么抢我的东西?”我趁机喘了几口粗气,用手指了指她另一只手上的那个檀木小盒问道。
那个女人依然没有张口回答,眼睛却条件反射般地向那个小木盒看去,看样子她的真正目的是盒子里面的那张人皮地图。这时,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趁她分神的一瞬间猛地抬起手扯掉了她脸上的口罩……顿时,一张几乎毫无瑕疵的脸呈现在我的眼前。可以说,这是一张我目前见过的最为漂亮的女人的脸,美的几乎可以让人窒息!然而,就在我全神贯注盯着那张脸看时,她的眼睛里却迅速闪过一丝凶光,那种眼神里分明充满了一股怒气。
“你,你想干什么?”我忍不住脱口喊道。此刻,我有些害怕了,不仅仅是因为她那种充满杀气的眼神,而是我忽然感觉到她的那只手竟然是如此的冰凉!甚至就连她呼出的空气也是冰凉的!虽然,她穿着厚实的衣服,但是我依然能够通过衣服感受到了一股穿透肌肤的寒意!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急忙抬起了头把目光投向了她的眼睛,想从中看出她下一步的打算……只见她的那两只大眼睛里没有一丝的生气,显得是那么的空洞!这时我猛然想了起来,在我的家里,在那个大雨磅礴的早晨,不就是她救走了那个刀疤脸吗?
想到这里,我浑身忍不住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拼命的挣扎起来。然而,她的力气却大的出奇,任凭我如何挣扎依然摆脱不了她的束缚!更让人感到可怕的是,她的眼睛里渐渐地充满了杀气,手上的力道慢慢的大了起来,我的身体也一点一点脱离了地面。虽然我长的比较瘦弱,可也是1米78的个头,连毛带皮的也足足有140多斤,竟然被她这么轻易的一只手就提溜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咕咕”声,就象夜晚猫头鹰的叫声,让人听了竟然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听到这阵叫声,女人本能地的向窗外看去,接着她的手一下就松了开来,我如同一堆烂泥一般顺着门板瘫坐在了地上。女人低头瞥了我一眼,接着就从我的身上跨了过去,推开门消失在走廊里。然而,就是这么无足轻重的一瞥,她那双空洞而又美丽的眼睛却再一次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