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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诸事不利

十多天很快就过去了,乔楠也终于完成了他上起谋杀案件的收尾工作,虽然细节上还有一些瑕疵,让他不是很满意,这主要是因为他还没有说服自己。但是不管怎么说,其他的构思还是让他多多少少有些得意。他之所以喜欢写作,除了自己有一些兴趣爱好之外,最开始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去影响自己的儿子。

乔楠三十多岁才结婚,找了一个比自己小八岁的老婆。他的老婆程颐是个东北大妞,由于家境很差,十八岁外事服务学校毕业后,托人来到北京谋了一个酒店服务员的工作。乔楠当年也是感情过于坎坷,所以两个人突然见面时,对于乔楠来说确实有种恰曾相识的感觉。再加上对上一次感情中女友的过于不舍,所以程颐突然来到身前时,他以为是冥冥中的天意。

他这个人感情世界过于复杂,不会轻易对别人示好,但是只要看得上眼、交的了心的人,他就会不计任何后果地付出真情实感。别人只要付出五六分,他就一定还人家八九分。当时程颐在北京也已经工作了3-4年了,一是年龄太小,二是自小命运坎坷,所以看惯了世间冷暖和人情淡薄,再加上学历不高、收入微薄,但是为了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还坚持每月把大部分收入寄给家里,所以生活上的拙荆见肘是可以想象得出的。然而就在这时,生命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外表文雅、颇有内涵的男人,不仅对自己嘘寒问暖,还愿意为自己遮风避雨。程颐以为多年的苦难终于熬到头了,一时之间犹如坠入蜜罐,不愿让自己梦醒!就这样,两个人都认为找到了彼此的命中归属,所以很快就同居在了一起,当然很快也就怀孕了!

乔楠是个传统的男人,诚实守信是他基本的素质。当知道程颐怀孕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未婚先孕,这家伙,可让父母的老脸放哪放呀!快打掉、快打掉!什么?打掉孩子,那你就连我一起打掉吧!程颐强硬的态度让乔楠发生了转变,那就快结婚,在孩子没有出生之前,先把婚事办了吧!于是,他就在对程颐的家庭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与程颐领了证、结了婚,婚后几个月儿子就出生了,那年的程颐才刚刚23岁。

儿子乔安可是完全基因的产物,符合遗传学的一切定律,脾气性格完全遗传了程颐的一切。自大、脾气倔、逆来顺受、不进取、逃避困难等等性格,完全让乔楠失望透顶。他最开始的时候,坚定地认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道理,心想自己的儿子只能比自己强,不可能比自己差。自己从小学习优秀,儿子也必然是出类拔萃吧!可是一次次的尝试、打击,让他越来越清醒,对待儿子的教育可能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工作和挑战。

于是他下定决心,从小学二年级开始报班上奥数、学英语。那些年,无论春夏秋冬、刮风下雨,他都始终坚持陪孩子上课,甚至他所做的笔记足有厚厚的三大本,老师上课讲一遍,他下课会再给孩子讲一遍。遇到不会的问题,他总是先自己弄懂,再手把手递交给儿子。虽然他的付出也得到了回报,儿子还是顺利的考上了当地的重点初中。当时儿子的班里只有3个人考上,所有家长的羡慕眼光,让他无比的骄傲和自豪。当时的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孩子可以自己去飞了。

谁能想到,儿子上了初中,他以前教育上的弊病的严重后遗症,全部暴露无遗。第一,儿子过于依赖他,没有自己的学习方法,没有自己学习的习惯,没有自己的解题思路。他的突然放手,让儿子就像是航行时突然没有了舵手一样,无从适从。第二,由于他比较善于思考,口才也不错,所以从小到大,在教育孩子上,他都是以说为主,而孩子就是听的人,每次都是说的人吐沫星飞溅,而听的人总是半道就去云游天下了,这种教育后果就是,孩子的专注力特别差,而且不愿意表达,最直接的影响就是,语文成绩特别差。老师给出的诊断是:一是不懂别人说的,二是说的别人不懂。乔楠发现乔安可出现了这个问题后,马上进行反思和调整,但是由于没有教育方面知识的储备,所以就按照自己的方法尝试着来,这下可好了,自己是摸索着前进,孩子就更加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具体要求又是什么?反正他教育的模棱两可,孩子理解的缺斤短两,最后初二孩子的语文作文写的竟然跟小学五年级水平一样,看的他都瞠目结舌。

乔楠这个人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学习,愿意汲取别人的长处,也经常习惯性进行自我反思,勇于发现自己的不足。所以,他就又摸索出了自己的教育方法——身体力行法,通过自己写作,来带动儿子的写作兴趣。总是让孩子跟着他一起搞创作,甚至还让孩子帮他起起名字,设计桥段等。还别说效果还不错,他自己的写作能力和写作兴趣是显著地提高,儿子的语言和写作障碍也得到了一定的缓解,对话和表达的能力也得到了提高。

“乔工,乔工,”佳禾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乔楠坐在电脑前,于是私下观察了一下,又附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吗?公司又出事了?”

“啊!又咋了?”乔楠皱了皱眉头,赶紧回过头,吃惊地问。

自从方成霞莫名其妙地坠楼死亡后,乔楠自责了很久。不是因为自己‘目露凶光’地杀死了人家,而是因为无论如何方成霞的死因毕竟契合他的小说剧情,多多少少让他心里有一种负罪感。不过,半个多月过去了,事情好像没有什么变化。看来方成霞很有可能确实是失足,而不是谋杀,他才慢慢地将事情放在了脑后,专心地搞创作。可是,今天公司又咋了?

佳禾小声地说:“又出人命了!”

“什么?”乔楠实在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铁,设计院一所的那个搞工艺的,昨天晚上也死了!”

“什么?”乔楠脑海中,马上就反映出了陈铁的音容笑貌。

“听他们说,是在足球场热身时,猝死的。”佳禾面色马上从八卦脸,变成了悲天悯人的信徒脸,“哎呀,今年这是怎么了?公司这么不顺利!这接二连三地死人,是不是应该找人拜一拜,驱驱魔呀!”

“什么?”这次乔楠真的不敢在发出声音了,他赶紧意识到自己的小说此时正暴露在阳光下。于是连忙浑身颤抖地去关自己的电脑,可是这台年龄将近10岁,严重老化的DELL笔记本,完全不理解他焦躁、急迫的心情,依旧是慢悠悠地等待、等待,计算、计算着。乔楠无法忍受这种运行速度,他怕,他怕别人发现电脑里的秘密。于是加大了点击鼠标的力量和频率,只听见一串‘Duang、Duang、Duang…….’的声音。

佳禾看着乔楠好像对这么八卦的新闻不感兴趣,竟然还在点击着他的电脑,以为有什么更重要的要做,于是也把注意力转向了电脑屏幕,“乔工,乔工,你没事吧!”

她忽然看见乔楠电脑上,显示的好像不是什么工作文件或者图表的东西,更加好奇了,越凑越近地注意着电脑上的文字,“哎,乔工,你这是在写什么呀?能让我看看吗?”

“啊,没什么,一份报告,没啥可看的!”乔楠已经感觉到了佳禾逼近的目光,好像已经发现了电脑中的秘密了……可是那台该死的电脑,仍旧是一如既往地‘等待、等待,计算、计算着’。

“啪”,乔楠用最快的速度将笔记本合上了,然后用很厌烦的声音说着:“没什么可看的!你还是去忙你的吧!”

佳禾从来没有看见过平常温文尔雅、很绅士的乔楠突然之间发这么大的脾气。首先先吓了一大跳,然后才悻悻地扭头走了,心想,人家死了跟你有啥关系,至于冲我发这么大脾气吗?真是莫名其妙!下次再有啥事,我肯定不跟你说了!

乔楠合上电脑后,感觉放在电脑上的手还在抖个不停。他没敢动,稍微静了一下,一是平复一下剧烈跳动的心脏,二是用耳朵偷偷听着身后佳禾的动静。他不希望他起身离开后,任何人打开这台热的都快爆炸了的电脑时,能一眼看见上面还没有关闭成功的文件……

慢慢地,他有点晕呼呼地站了起来,这肯定不是低血糖,现在才上午十点半,还没到他饿的时候;这也不可能是咖啡喝多了的头晕,因为今天上午他喝的是茉莉花茶。

他确定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后,缓缓地离开了工位,往厕所走。他需要静一静,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想一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刚写了一个足球场的谋杀,就真的又死了一个同事呢?

“情况怎么样?接到人了吗?”

“接到了,应该已经到停尸房了。”

“男业主叫什么?”

“佟福贵。”

“这名字好呀,和他一起的人有盼头。”袁启刚等了半个多月,方成霞的爱人终于从大连回来了,他们第一时间把佟福贵接到了医院的停尸房,先认尸。

佟福贵表现得较为冷静,第一由于年龄已经将近六十岁,看过了人间生死;第二长时间的等待,也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需不需要尸检?”民警问了一句佟福贵。

“哎呀,不用了吧!”佟福贵操着浓重的山西腔,“我觉得也不可能有人害她,再说你们警察,不是在我家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嗯,那倒是,我们进入你家后,确实什么也没发现。种种迹象表明,是失足。”一个小民警答道。这个小民警心想,你快点结案吧。

“那就不用尸检了,我先回家隔离,隔离完了就火化。”佟福贵沮丧地说着,他内心的痛苦,只能和远在美国的儿子说。

“那好吧!就作结案处理,请你在这几份文件上签个字,我们回去以后还要处理一些文件,到时你还需要到所里再签几个字,这个事情就完了。”小民警看着佟福贵痛苦地签完字,稍微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个案子终于完了。

“佟先生,请你节哀顺变。”

“谢谢!谢谢!”佟福贵转头又看了一眼停尸房的妻子尸体,头颅都严重变形,肿胀得比生前至少大了一倍的脸部。他的心里懊悔不已,要是不去出这趟差就好了,妻子绝不至于失足。哎,可是现在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有任何用了。

佟福贵离开了停尸房,坐着民警的车回到了家,他恳求民警让他自己进小区。因为他以后还要在这个小区度过余生,本来已经被大家淡忘的事情,一看到他是被警车送回来的,自然而然地又加深了记忆了。

佟福贵虽然持5日之内的核酸检测报告,但是由于从中高风险城市回来的,还是必须在防疫人员的监督下进行居家隔离。但是,由于这个案子的特殊情况,派出所特别向防疫办和街道防疫办申请:在防疫办配合下,从机场直接把他接到医院去认尸;之后,专人专车把他送回居住点,才算完成。可是,民警确实能够理解他目前的处境,老婆刚失足坠楼,全小区都知道,这时他又被警车送了回来——哎,好吧,民警同意不进入小区了,让物业公司的人,协助防疫办把他送回家了。

警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小民警看着佟福贵从后备箱里拿下行李和包,失落地往小区大门走去,不禁同情地说了一句:“佟先生,一定要往开了想呀!”

佟福贵有点感动,转过头使劲地向民警点了点头。

“有事你就给我们打电话,给你留的那张名片,是专门负责你们片区的管辖民警。”

“好的,谢谢!”佟福贵放下行李箱,向小民警挥了挥手表示告别,然后再次慢慢地跟着防疫办的人进了小区。

“人送回去了?”袁启刚看着小民警进来问了一句。

“在停尸房签了字,人我们给送到了小区门口。他害怕再次引起小区邻里的关注,所以坚持不让警车进小区。”

“他不是有核酸检测报告吗?不是阴性吗!那就算了,我们在法理允许的情况下,稍微通通人情吧!”袁启刚教导着小警察。小警察是去年毕业才分到他们派出所的,到现在还没过一年的实习期呢。他一直再给小民警灌输,片区民警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做老百姓的贴心人。

“铃铃铃——”一阵电话铃声,袁启刚拿起手机一看,不认识的号码,他示意小警察可以忙去了,接通了电话。

“喂!是袁警官吗?”一个带有浓重山西口音的男人的声音。

“哦,您好!我是袁启刚呀!”

“袁警官,我是佟福贵。”

“哦,您是谁?”袁启刚没有听清楚,他一边拿起笔和纸,一边准备看有什么需要记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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