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有意思的是,按战车属性做单纯的集中编制的做法是英军的传统,并在欧战全面爆发后,还是持久了许久。相反,德军则强调连兵协同作战,故而始终注重将不同性质的战车搭配不同的兵种、兵器,做联合打击之用。这说明,抗战以前的中国军队的现代化改造运动虽然和德国有千丝万缕之联系,但在对装甲部队的战术运用上,似乎仍深受英国模式的影响。
或许是当时的我军认为毕竟战车是英国发明的,而且一战中有上佳的表现,反而忽视了德军在自身军事传统上对战车的创造性的运用;
第三、还是根据日后德军在斯大林格勒的经验教训显示,当装甲兵用于大都会居民作战时,无论攻守都宜作第一线配置。进攻时,应以步兵在前,以疏散队形搜索攻击前进,待敌火力点暴露后,再由战车予以摧毁,就算不能摧毁其坚固的火力点,也要压制其火力,掩护步工兵进行近战爆破作业。
又由于战车的视野受到限制,敌军且可以利用复杂的地形以小分队的形式发起自杀性偷袭,所以步兵尤其要做好警戒工作,为战车扫清危胁。
具体到做法,到了当时,对我军而言,装甲部队是稀缺资源,与步兵相比更是如此,更应注意节约使用战车才对。可惜,当时我军士兵几乎全无协同作战的训练,军官也不具备现代战争的战术思想。
在步兵看来,有装甲保护的战车竟然让血肉之躯的步兵冲锋在前,岂非咄咄怪事?以至于竟出现步兵断然拒绝战车部队的建议,而出现任凭战车孤军前进的景象。而高级将领和相关复杂的参谋细部作业的幕僚人员,同样缺乏此作战经验,如此种种使我军装甲力量在实战中大打折扣。
诚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对当时一个工业基础薄弱,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国民教育的后发国家,自然不能以大战中期德军标准来衡量。至少可以从宣传战的理论角度上说,十日围攻近乎是戏剧化的手法,将大国们的目光聚焦到世界东方,并逐步在揭露日军残暴的同时,转化出软权力的资源,使中日的国际影响开始逆转。不能不说是一个大收获。
老子说,无中生有;孙子说,虚实相生。其实都是一个意思,即战争打的不仅仅是硬权力,还有软权力(指领导者自身的影响力)。软权力跟不上,军事思想适足以引发拿破仑式的集体反制(反制:对敌对人物和势力的行为进行反击。)
软权力运作得好,军事失利也可以通过均势的潜规则达成新的有利于我军的制衡,甚至赢得战场上无法得到的东西。
所以孙子才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译:上等用兵之道是凭借谋略取得胜利,其次就是用外交战胜敌人,再次是用武力击败敌军,最下之策是攻打敌人的城池。《孙子兵法·谋攻篇》)
举凡黎塞留(1585——1**2年,法国路易十三的宰相)、塔利朗(拿破仑的外交大臣)、梅特涅(1773————1859年,奥地利帝国首相)、俾斯曼(1815——1898年,德意志帝国首任宰相)、斯特瑞兹曼(德国军事家?)无不是这一领域论证的超一流高手。
只是可惜国人接受了2000多年的大一统的思想,不免遗忘了春秋的传统,而不习惯于在多元世界里做战略竞争。所以总难免有些衔接不当之处,或因谋虚势而损失太多的实力,或不能将一线的作战军人略牺牲作为战略的转化。但不管怎么说,抗战必定是是国人自鸦片战争以来,第一次在战略领域实现以弱胜强的伟大创举!
从这点来说,我们对历史还有一层温情的理解与敬意。毕竟,只有当我们能足以用宽阔的心胸容纳历史时,这才是开启更雄浑的未来时刻。
华军作战方针的修正
随着十日围攻的结束,我军的作战方针也发生了悄然无息的转变。
早在8月2日,国党政府的林森就指出:最后关头已到。蒋介石正式发布公告,邀请全国各路诸侯齐聚京师,共商抗日大计。此时离“七七事变”已近一月,看似反应迟钝,其实却隐藏了一个政治上的策略。其实蒋早在七月就开始与各实力派秘密接触,相继初步确立互信。各实力派首脑或愿亲自赴京,或愿派第二人物赴京。所以蒋在此时发表声明,至少对外界形成一种领袖登高一呼、全国个实力派一呼百应的局面。
果然,次日,阎锡山、徐汉谋、何健即到南京。
8月4日,国民党内的第一反蒋实力派———桂系的二号人物白崇禧亦奉蒋电召飞抵南京,并出任军事员会的副**谋长一职。此外,刘湘8月7日抵北京。**、龙云8月7日抵京。
蒋十年内战未能谋求的地位,因抗战而转瞬间确立起来。
8月7日,何应钦在会议上作了关于**军事准备的报告。该报告指出“全国军队列入抗战序列者,第一线约100个师预备军约80个师”。
其中拟使用河北者,共约50个师,正源源向沧州、保定、石家庄一带集中。”同时,“依作战之要求,分设要弹药总库若干及分库若干,约计在长河及黄河以北,囤积三分之一,江南囤积三之一。现已经按计划搬运完毕。”
可见,至此国军之主战场仍然设在华北。国防会议还决定“全面抗战”,取“持久消耗战略”。
就在一线将士忙于第四轮总攻击的时候,南京大本营又于8月20日公布了最新的《国军战略指导方案训练令》、《国军作战指导计划训练稿》和《国军作战指导训令稿》。
根据这一连串的训令,我军之主战场仍设在华北并规定在主战场之正面的第一战区,主战场之侧背在第二战区。并特别强调:
本站区为华北唯一之屏障,务须永久固守,以为国军尔后进出之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