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巴利亚里海,圣玛利亚号只保留了桅杆上的三盏灯,其余一律熄灭。自从海因里希率领队伍离开,船长就一直守在驾驶舱里,不时的用望远镜看看正西的方向,然而,除了无边的黑暗之外什么也没有。
夜里大概两点的时候,船长再一次机械地举起望远镜看向巴伦西亚的方向,可这一回透过镜头看到的可是大不一样了,巴伦西亚好像很热闹的样子,隐约能看到像是照明弹的白光,直到一团火球升起,船长才反应过来。
海因里希他们搞出来的动静。
船长让船员们把提前准备好的信号灯挂到桅杆上,就为了方便海因里希他们循着灯光回来。就在看到那团火球之后约莫半小时,海上隐约传来发动机的声音,接着就看见一颗信号弹升起,在信号弹的镁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三条快艇在接近,在一条艇上,有人在招手。
船长举起望远镜仔细看去,那是亨利。他满脸焦急,仿佛疯了一样的在挥手,又用手指指小艇,想了想,他明白亨利要表达什么了。
船长对着驾驶舱外喊道:“赶快去把急救箱拿出来!”
五分钟后,三条小艇靠上渔船,船员们抛下缆绳,大家一起动手,把缆绳系在圣玛利亚号上。年幼的女王和妹妹主动地参与到转移伤员的工作中,令所有人都对她们好感倍增。
所有人上船以后,船长下令拔锚起航,谢尔盖则往每只小艇中扔了一颗定时炸弹。
腹部中弹的弗兰克被第一时间抬到了船舱里,放在桌子上,他的伤口一直血流不止,如果不动手术止血的话,他会没命的。急救箱拿过来了,圣玛利亚号似乎是经常执行某些不可告人的任务,船上的急救箱竟然包含了数套紧急外科手术器械和简易设备。一位女王的侍女自告奋勇给弗兰克做手术。
“我有医师资格。”这位塞维利亚女郎这样说着,双手消了毒,带上手套,拿起了穿好缝合线的钩针……
三十分钟后,侍女小姐脱掉手套,长出一口气。弗兰克这会儿的血压和脉搏已经稳定了下来,人已经昏昏睡去。
海因里希坚持让侍女小姐先检查其他人的伤势,直到所有人都检查了一遍后,才到他自己。侍女小姐用一把小刀把他被流弹划开的额角上的头发剃掉一些,再用一块OK绷贴上,伤口就告处理完成。
“谢谢你。”海因里希对侍女小姐致以诚挚的谢意。
“先生,您可以叫我赛琳娜。而且,这句话应该我来说。”说完,赛琳娜对着海因里希鞠了一躬就离开了。
这一天的中午稍晚些的时候,圣玛利亚号停靠在巴塞罗那,一群码头工人打扮的人什么都没说就开始给船加油,与此同时,另外一组人则往船上搬运油桶、淡水以及食品。为圣玛利亚号这次任务最后一段航程做着准备。
圣玛利亚号将横跨地中海,从科西嘉岛和撒丁岛中间博尼法乔海峡穿过,直达菲乌米奇诺的特韦雷河口,然后再换乘小舟沿特韦雷河逆流而上,到达圣天使堡,由那里进入梵蒂冈。
当天下午,圣玛利亚号完成补给后便离开巴塞罗那,航向罗马。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到达特韦雷河口的游船码头。此时已近第二天的黄昏了。
“船长先生,感谢您的大力协助。没有您,这任务我们做不到。”海因里希站在码头上,和圣玛利亚号的船长握手告别。
“有幸能和您这样勇者共事,是我的荣幸。再见,沃尔夫先生。”
“再见,船长先生。”
换乘的小舟早已准备好,但是考虑到一行人疲劳不堪,再加上伤员,所以负责接待女王陛下的教廷人员请女王陛下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进梵蒂冈。
伤员们得到了精心的照料,特别是弗兰克、约翰,从梵蒂冈匆匆赶来的两位牧师为二人施放了治疗祷言。两人的伤势恢复得很好,只是有些虚弱,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牧师离开时,是这样告诉海因里希的。
经过一夜充分的休息,第二天所有人在教廷的安排下乘坐小舟前往圣天使堡。
特韦雷河静静地流淌,沿岸却鲜有人烟。船队拐过河弯后,眼前的景象令海因里希不禁激动了起来。
农场上辛勤劳作的人们挥洒着汗水,最近发觉自己五感都变得更加敏锐的海因里希分明看到劳作的人们脸上挂着幸福而满足的微笑。看到这一幕,他自己也不禁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人类不会灭亡,只要还有希望,就一定能战胜这一切。
就在女王一行登上船只前往圣天使堡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教皇所在的西斯廷礼拜堂门口。来人人到中年,但是眉目间却有一股英武正义之气,往那一站,不怒而威;西装革履,脖子上挂着一条有圣乔治十字的围巾。礼拜堂门口立着的圣殿骑士一见来人,立正行礼,来人略一颌首便大步流星的走进礼拜堂。
上任教皇在末世爆发时殒命,现任教皇是由幸存的枢机卿们共同推举出来的。此时教皇正在御座上端坐,似乎在等什么人。
“冕下。”中年人走到御座前停下,立正躬身行礼。
“拉尔夫。你这么着急的来见我,一定是有什么事吧。”教皇问道。
如果海因里希在这里,他一定会认出这位被教皇称作‘拉尔夫’的正是海德里希商会的会长——拉尔夫·海德里希。
“冕下。我是来向您建议把勃兰登堡佣兵团收编为教廷正式的骑士团的。”拉尔夫直接说明来意。
“你说什么?”教皇一惊,一下子从御座上站了起来。
“我说,把勃兰登堡佣兵团收编为教廷正式的骑士团。”拉尔夫又重复了一遍。
“理由呢?”教皇坐下,问道。
“正义感,我想这就是最好的理由。”拉尔夫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想,一定还有别的理由吧。”教皇接着说。
“冕下,我想您知道,圣殿骑士团自从1312年由地上转为地下活动以后,大多数时候都在从事慈善事业,虽然有一定的武力,但更多的时候都是在从事民事行动,所以面对现在这样的状况,力不从心是必然的。所以,我的想法是这样,圣殿骑士团只保留慈善和护卫这两项工作,战斗的工作还是交给专门的人来做吧。”
“可是也没必要收编佣兵不是吗?我们完全可以培养这样的力量。”教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拉尔夫·海德里希身为圣殿骑士团当代团长,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当然这可以。但是,冕下,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现在来培养力量您不觉得有点来不及了么?”拉尔夫笑了笑,接着说道:“海因里希·冯·沃尔夫这个人当时带着残兵到勃兰登堡的时候,我雇佣他只是出于平衡卡尔集团力量的需要。但是很快我发现,他并没有忘记他姓名里‘冯’的含义,有那么一阵子,我几乎认为他就是一个正统的容克贵族。我于是派人多方收集了他的资料,直到最近我才知道所有的事,海因里希的确是容克贵族后裔,他的先祖曾效力于腓烈特大帝麾下,1776年受封为世袭子爵,他是子爵的第七世孙。说实话,我真的有点吃惊,一个真正的容克贵族……”
虽然是逆流而上,但是凭借强劲的东南风,船队在特韦雷河的航行速度还是很快的,40公里的航程倒也没花多少时间。
圣天使堡前,身穿切口装的教廷卫队在门口分列两旁,一位红衣主教立于桥头,似乎已经恭候多时了。因为末世爆发的缘故,欢迎仪式一切从简,老实说,想奢华也奢华不起来。年幼的女王显然有些不适应这种场面,颇有些手足无措。
女王自然是随着前来迎接她的红衣主教前往圣彼得大教堂接受教皇的接见。海因里希一行则随着一位神父前往枢密院领取任务奖励。
令海因里希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在枢密院门口遇上老熟人。
拉尔夫·海德里希。
“海德里希会长,您怎么会在这里?”海因里希诧异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