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卸下亨利四人和大约三分之一的炸药后,两条橡皮艇继续无声地沿着游艇俱乐部的进出港航道向登陆点前进。不知是不是上帝他老人家的瞌睡醒了,海因里希一行的运气出奇的好,沿岸竟然没遇上巡逻队,整个码头这一带静悄悄的,几乎让人认为自己掉进了包围圈。
太安静了!难道反对派就不知道像码头这种地方都是需要严密防守的吗?
巴伦西亚反对派首领不是没想到,只是他完全没想到的是:教廷在圣殿骑士团主力赶不回来的情况下,居然敢雇佣佣兵执行营救行动。再一个问题是,这家伙末世前是个非法移民,还是被极端主义思想影响的那种绿绿,但空有一腔为真主进行圣战的热血,却架不住冷酷的现实,手里没钱没家伙搞个毛的圣战。要不是末世爆发运气好成了突变者,这家伙估计也就这样了,最多就是东窗事发,要么横死当场,要么锒铛入狱,仅此而已。末世后,这家伙各种找靠山、抱大腿,反手又抢班夺权,这一手倒是耍得挺溜,他硬是靠这一手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不得不说,只要干掉西班牙王室最后的血脉,他的梦想:一个伊比利亚那什么帝国就能那什么,是吧?
不过真说到这家伙的军事素养嘛……
街头小流氓去和国家级暴力团伙比军事素养?拿脚指头都能想出答案来。
很不幸的,巴伦西亚反对派首领对上的正是一群(注意,不是一个)国家级暴力团伙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家伙。不错,海因里希这回抽调人手一个很重要的条件就是:有实战经验、在军队长期服役者优先。至于像约翰这种完全没有军事经验的家伙则是特例,约翰是突变者,而且在勃兰登堡佣兵团一系列战斗中也具备了一定的作战经验,再加上有正规军人出身的海因里希、汉斯等人的指导和训练,倒也有模有样了起来。而小队另外四个突变者塞巴斯蒂安、加斯东、于贝尔和阿列克谢都有军事背景。
好嘛,业余对专家。
直到橡皮艇靠岸,海因里希一行人登陆后再次确认:码头真是没有巡逻队,除了几个哨兵外,再没别的人了。
蓝组率先行动,几人摸出刀子,悄无声息地接近哨兵后将他们干掉,清除了码头的敌人。谢尔盖拿出准备好的炸药开始安装,蓝组其他人散开之后就地警戒,谢尔盖完成炸药的安装后,他们将前进到路口的汉堡店建立防线。红组在海因里希的率领下快速从阴影中穿过公路,进入码头正对面的街道。
快艇码头的绿组的行动早于其他两组,费尔南德斯首先侦察之后用手势向队友表示有三个敌人,他会干掉加油站那个,剩下两个则有别人处理。费尔南德斯曾服役于法国外籍军团,在布基纳法索呆了一年,多次参与行动。同组的加斯东退役前曾是法国宪兵干预部队(GIGN)成员,行动经验丰富。动手以前,加斯东小声对费尔南德斯说道:“留个活口,我们要知道可以动的船只在哪里。”
很快,加油站的哨兵只剩一个活的,被拖进了加油站,一番“热情问候”过后,这个没骨气的家伙为了活命把什么都招了。就在这家伙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把雪亮的刀从他的脖子上划过,这家伙脖子上血如泉涌、两眼睁得大大的,带着满脸惊讶与恐惧的表情一头栽了下去。
“我可没答应你让你活命的。”亨利在作战服上擦掉刀上的血迹,淡淡地说道。收起刀,亨利对其他三人说道:“快!加斯东安放炸药,其他人跟我来,把油抽出来,我们给巴伦西亚加加温。”
红组躲在街道的阴影中,沿着墙根前进。感谢末世爆发,这条街道上此时伸手不见五指,除了偶尔见到的星星点点的灯火。海因里希这时感觉真的不方便,末世前执行任务各种什么夜视仪、战术灯、激光指示器等等,现在好,全凭感觉和经验了。不过还好,凭借着夜光指北针,红组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就前进到圣毛罗工人耶稣教会。
教会大门紧闭。显然,上去敲门,喊上一嗓子:快出来,我们是来救你们的!绝对是不可能的。于是红组绕到教会后面,撬开了后门。
阿列克谢和塞巴斯蒂安留在门口,负责警戒。阿列克谢手里端着一挺PKM,必须得说,这很毛子,塞巴斯蒂安端着手里的FNC注视着阿列克谢的后方。海因里希和约翰上楼,海因里希尽可能轻的落步,狭窄的楼梯只隐约发出轻微的声响。刚上到二楼,海因里希突然觉得周身汗毛倒竖……
有埋伏!
然而来不及了,一支枪顶在海因里希的后背上,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放下武器。”
海因里希举起枪,试探着说道:“我不是敌人,我是受巴黎大区主教克莱蒙梭阁下雇佣,前来解救两位公主殿下的佣兵。”
“你是佣兵?”说话的人显然不相信佣兵会接受这样的任务。
“我接受任务的时候,拿到了一个东西,把这东西交给我的人说,你们看到这个就会相信了。我现在会把它慢慢的拿出来,别开枪。”海因里希说完,手慢慢地探向作战背心胸前的口袋。
“别耍花样。”那个声音说道。
“你看,就是这个。”海因里希拿出一个圆形的吊坠,正中是一个十字,旁边镂空。他把吊坠举在后面的人能看得到的地方。
那人从海因里希手里抓过吊坠,似乎是努力辨认了一番。
“宗教裁判所?”那声音显然很惊讶。
海因里希的历史学多少是过关的,‘宗教裁判所’这个名称令他大惑不解,这个组织已经消失了若干世纪了。纪尧姆神父把这个吊坠交给他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只说圣殿骑士看到这个东西就会相信他了。
“我知道了,对不起。”背后的杀气瞬间消失不见。“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海因里希回身,眼前是一个年轻人,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貌,青年说:“请跟我来,女王陛下在里面。”
青年人头前引路,海因里希紧随其后,穿过二楼狭窄的过道,来到一间普通的房间内,青年走一堵墙前,抬手在墙壁上叩了叩。稍待片刻,墙壁打开,竟是一道暗门。
暗门后是一间隐秘的屋子,屋内点着明亮的灯火。这时才看清他的容貌,除了惊讶于这青年的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之外,海因里希还被这青年身上的装束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
这青年全身锁甲,锁甲外套着一件印有圣乔治十字的短袍,腰间挂着长剑,但在短袍外却又是一件作战背心,手持一支G36K,这跨越时空的混搭一时间竟令海因里希生出一种时空混乱之感。
“我TM是在哪个年代?”海因里希下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毕竟汉诺威见到那两个罐头一样的骑士才是他心中骑士应该有的样子。
“我是圣殿骑士团小队长保罗·格雷厄姆,请问您是?”青年骑士问道,脸上带着一丝看到希望的笑容。
“海因里希·冯·沃尔夫,勃兰登堡佣兵团团长。”
“您就是那个沃尔夫先生?我听团长阁下提起过您。”保罗友好地伸出手来,海因里希和他握了握手。
“您是来带我们出去的吗?”伴随着隔壁另一间房间的门打开,一个柔柔的女声传来。
海因里希一听,回过身,只见一个年纪约摸十二三岁的女孩站在门口,神情虽然略显疲惫,但这女孩身上那种优雅的气质却不曾因为四处躲避追杀而有丝毫走样。
“女王陛下。”海因里希躬身施礼。
两位公主的照片海因里希看过,所以两人的模样他记得很清楚,眼前这个女孩便是西班牙王储,现在的西班牙女王——莱昂诺尔一世。
“感谢您无私的救援,沃尔夫先生。”年幼的女王一点都没有架子,真诚地提起裙角、屈膝还礼。
“陛下,可以走了么?”海因里希可不想耽误时间,变数太多了。
“好的。”年幼的女王从善如流。
“集合所有人,格雷厄姆队长。”海因里希对保罗说道。
人都出来了,女王和公主、侍女、圣殿骑士、皇家卫队,海因里希清点人数,准备离开这儿。
这时,海因里希才看到幸存的圣殿骑士们。两人和他们的小队长一个装束;一个则是重甲加身,手提一面鸢盾,腰间挂着一柄棱锤;还有一人身着轻皮甲,作战背心,端着一把AWP。皇家卫队则是清一色作战服,手持突击步枪。
“等等,加图索哪儿去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哪儿都不见他。”有人快速地找了一圈,给出一个坏消息。
“见鬼!快离开这儿,暴露了!”海因里希瞬间就做出了判断,仿佛是要呼应他的判断一样,楼下阿列克谢那特有的带着伏特加味的英语响起。
“希姆莱,我们有客人了!”
一个街区外,一群人举着火把正在朝这里跑来。
在惊恐中,年幼的女王和她的妹妹依然还保持镇定令海因里希刮目相看的同时又深深地惋惜:这个年纪的她们本来应该是无忧无虑的享受童年时光,在充满阳光的教室里上学的,可是现在却不得不面对流亡的苦难。
一行人有序地下楼,从后门离开教会,正门那边已经能听到粗鲁的叫喊声了。
“压低身子,保持安静。我们走。”海因里希对所有人说。
穿过一排建筑物,一个停车场出现在所有人眼前,在停车场那边,有举着火把的反对派士兵在把守,好在这边暂时还没人。黑暗中,一队人悄然沿着街道向东小跑。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打破了宁静。黑暗中,索菲亚公主无意中踢倒了一只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