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有自己的坚持是好事，说明这个人的内心是强大的，而通常来说，有着强大内心的人也必然有着不屈的灵魂，不论经历怎样的苦难，主必定会赐福与他的。”神父端起瓶子喝了一口，仿佛是在劝解海因里希一样，慢慢地说道。

“谢谢，米歇尔神父。我很想和你聊聊，不过现在我得出发了。”海因里希装完弹药，抓起手边的突击步枪，手里的弹匣顺手在腿上一磕，上到枪上，然后一拉枪栓。

“愿主保佑你——！”说着，米歇尔神父又端起瓶子喝了一口。但海因里希听得出来，神父的祝福不是作伪，那是虔诚的祝福。

海因里希起身向警局外走去，鲁迪一挺身子站了起来，出人意料地嗅了嗅米歇尔神父，然后用鼻子拱了拱神父的手，发出一声欢快的吠叫。

海因里希听见鲁迪的叫声，回头一看，看见鲁迪似乎对米歇尔神父手里的酒瓶子很有兴趣。这一幕让海因里希吃惊不小：鲁迪自打进了警察局以后，除了海因里希，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即使是冈瑟和保罗也只是表现出谨慎的友好。今天鲁迪居然主动地陌生人示好，这怎么不令海因里希吃惊。

“鲁迪！”海因里希出声道。

“真是好狗。去吧，你的主人在等你。”米歇尔神父顺手把手里的圣经往腋下一夹，抬手挠了挠鲁迪的下巴，然后在鲁迪背上一拍，鲁迪小步跑向海因里希。

海因里希疑惑地看看鲁迪，然后向米歇尔神父一颌首，算是道别，领着鲁迪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警察局。

米歇尔神父注视着海因里希和鲁迪这一人一犬走出警局，眼睛睁开了些。如果有人这时能看见米歇尔神父的脸的话，就会发现神父这时一扫方才醉眼惺忪的模样，眼光坚毅，全身上下透出一股正气，一股充满包容、怜悯和威严的气势。

似乎，神父先生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周围的人们似乎是感觉到了米歇尔神父身上的气势变化，纷纷转头看向神父，但仅仅数息之后，这股气势就消失不见。米歇尔神父转过身来，又恢复了那副醉眼惺忪的模样，特神棍地对众人说道：“孩子们，我们开始今天的早课吧。”

…………

海因里希的队伍由六人一狗组成，除了冈瑟和保罗以外，还有三个是在校大学生，不过他们三都是结束了在德国国防军的服役期后才读的大学，三人分别来自斯图加特、涂林根和慕尼黑，巧的是三人都曾是装甲猎兵，基础军事技能没问题。

队伍从警局出来一路直奔市中心，一路上几乎没怎么遭遇战斗，毕竟这一路来来回回走了一个星期，每天只向前推进一个街区，进度虽慢，但成果巨大的同时损失全无。

今天清理的区域是市中心附近的步行街，这里平时总是很热闹，街边的酒馆总是坐满端着啤酒聊天的人们。但是今天酒客们不见了，有的只是游荡的丧尸以及末日降临的凄凉。

步枪是带有消音器的，一阵阵被压抑了的枪声在步行街上不时响起，中午刚过，海因里希和他的小组就在一间酒吧门口碰头了。

“希姆莱，区域安全了。收集完物资我们就回去吧。”新加入海因里希组的汉斯·季默（和好莱坞著名的音乐人同名）向海因里希报告道。

“好的，行动吧。注意角落和暗处，两人一组行动，注意掩护。”海因里希此时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的巴格达。

两小时后，组员们再一次在酒吧门口碰头了，每人背后的背囊都塞得鼓鼓囊囊，看来收获不小。

“希姆莱，撤吧。”冈瑟对叼着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雪茄的海因里希说道。

“我突然想喝一杯，你们呢？”海因里希抬腕看看手腕上的切斯杜瑞全自动军用机械表，没来由的冒出一句。“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得来一杯。”说完，海因里希撂下众人，自顾自的进了酒吧。

其实海因里希眼前只是突然跳出了米歇尔神父的形象，才会让他有喝一杯的想法。但是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特立独行的米歇尔神父这一面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在海因里希内心里，他总觉得米歇尔神父这般样子似乎在隐藏什么，就像他一样，仿佛是不愿让人轻易触碰心中某些沧桑的过往。

海因里希不提倒也还则罢了，一提酒字，冈瑟他们几个肚子里的酒虫开始闹腾了，在经过一番激烈地思想斗争之后，冈瑟他们跟着海因里希进了酒吧。

“都来了？喝什么？别客气，我请。”海因里希手里提着一瓶威士忌，笑着对自己的队员说道。

“白兰地。”冈瑟把枪往吧台上一放，说道。海因里希从吧台下摸出一瓶白兰地和一只杯子推到冈瑟面前。

“啤酒。”保罗把枪往背后一甩，在椅子上坐下。海因里希抄出一提啤酒给他。

“威士忌，纯的。”汉斯·季默举起一根手指示意。海因里希利索地拿出一只杯子，倒上三分之一，手腕一抖，杯子准确地沿着吧台滑倒了汉斯面前。

“我也要威士忌。”让·弗朗索瓦坐下了，他有德法双重国籍。海因里希给他也来了一杯。

“啤酒就好。”鲁道夫·穆勒一边说一边把背包卸下。

海因里希从吧台下取啤酒时，无意间看见靠里的地方放着一瓶没开封的蓝带马爹利，想了想，嘴角弯起一轮微笑，把这瓶酒塞进了自己的背包。

一天的工作结束了，海因里希带着他的小组回来了，虽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满满的疲惫，但看他们的表情，今天应该是有不小的斩获。

“孩子，上帝保佑，你安全的回来了。”海因里希正在收拾东西，米歇尔神父又不知从哪儿飘过来了。

“下午好，神父。给你。”海因里希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从酒吧顺回来的蓝带马爹利递给米歇尔神父。

“谢谢你，孩子。”米歇尔神父接过酒瓶，向海因里希招呼道：“来吧，一起来喝一杯。”

听见神父的话，海因里希点点头，鲁迪则兴奋地围着神父绕着圈，米歇尔神父笑着对鲁迪说：“你也想来点吗？”

米歇尔神父的临时礼拜堂设在了警局一楼的会议室里，既无耶稣圣像，又无讲经台。也有人质疑过这个完全不够格的礼拜堂，但是米歇尔神父却振振有词：天上的父存在于每个人心中，你只要虔诚地信奉天父，又何必拘泥于有无圣像？

还真是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礼拜堂此刻没有人在，海因里希进去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米歇尔神父从讲台下摸出两只杯子，海因里希眼神不错，看到杯子很干净，看来神父先生并不像他的形象那般邋遢。米歇尔熟练地起了酒瓶塞子，分别往两只杯子里各倒入三分之一的白兰地，然后放下酒瓶，端起一杯递给海因里希。

“可惜没有冰块。”米歇尔神父略带遗憾地说道。

“其实这样喝也不错。”海因里希耸了耸肩，接过酒杯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