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超与欧阳和孙丽雅告别后,向往来的路人问明了地点,径直去到了水西门大街盛世佳人酒吧。果然如周超从路人那里听到的一样,这地方现在进进出出全是些佣兵,因为这些人的装扮就和前世的周超一样。
命运的轮回有时就是这么可笑,但又让人笑不出来,周超在门口站定,感叹:想不到哥绕了一圈,又回到起点了。
不过这一世的周超可不是前一世的肉鸡,他身体里可是有着名为‘死亡’的骑士。早已下定决心要闯出一番名堂来的周超是绝对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的。
没有理会周遭怪异的目光,周超在事务所登记成为正式的佣兵,这样也好封住欧阳那边的口。随后,心中挂念家人的周超脚下三步并作两步的向记忆中的家的方向快步而去。
路上的行人只见一个浑身包裹在一席灰色修士袍中的身影在街头穿行,这人罩着兜帽,看不清容貌,双手笼在袍袖之中,横于腰前,看着人步伐不快,但所过之处只能瞥见一道淡淡的灰影,很多人甚至没注意到身边有这么一道灰色的身影经过。
从水西门大街到华阳佳园没几步路,对于周超来说,全当故地重游了。循着记忆,周超回到华阳佳园大门口,回想起前世回到这里时,父母已经住进了难民营,自己千辛万苦才找到父母。泪水不知不觉间已经在周超眼眶里涌动。
所谓‘近乡情怯’。当周超真的来到家门口时,他又不敢往里走了,他在怕,怕自己今生又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犹豫再三,周超终于还是走到了自家单元楼下,抬腿上了楼。
周超的家在四楼,楼下就是齐雅菲的家。四层楼,周超整整走了十几分钟,前世今生的种种在心头泛起,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难道……周超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
“谁呀?”几乎就在周超绝望的那一刻,门里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一声“谁呀?”,周超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了,因为喜极而泣使得周超的声音都有些走样。
“妈——我是小超,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周超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这一路上,他每天都在思念,也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本以为前世已经经历过一次的自己不会再这样了,但是真的听见母亲的声音时,周超还是败在了亲情面前。
门开了,门里的中年妇女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真的是自己的儿子?里屋里走出一个中年人,正是周超的父亲——周爱国。
“爸——妈——,是我,我回来了。”周超拉下兜帽,泪流满面。
“小超?真的是你?”周超他老妈季月华拉过儿子看了又看,一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周爱国一手拉着老伴,一手拉着儿子,眼泪止不的往外流。
“我想你们……”周超一把抱住父母,失声痛哭。在这一刻,他不再是痛失至亲,最后死在荒野的孤独佣兵;也不是高高在上,主宰万物生死的骑士。此刻,他就是他,周超,一个归乡的游子。
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更有可能是听见了周超响彻整个楼道的一嗓子。齐雅菲的父母齐建国和沈芳琳连鞋都没换就急匆匆地跑上楼来,见周超正抱着自己的父母失声痛哭,沈芳琳的眼泪的也下来了,齐建国虽然强忍着没哭出来,但两眼圈红红的。
这孩子,从小就是那种信守承诺的个性,当时电话里说他一定会回来,这不,回来了。
两家人自然是免不了长吁短叹一番:周超你到底是从哪得来的消息?要不是你在电话里提醒两家人早做准备,这场灾难爆发时还真的……
周超同样也从父母和齐雅菲的父母那里得知,自己最后和家里的电话挂了以后,两家老人还真的是倾其所有的从超市里购买了不少的耐储存食品和相当数量的饮用水,也正是靠着这些东西,两家人到现在为止还不错。和前世周超回来之后,双亲已经被逐出了华阳佳园不同,现在二老还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两家人都因为牢牢拿着产权证明的关系,临时政府的工作人员也没什么办法。
在两家老人的追问下,周超隐瞒了自己重生的部分,把自己从武汉一路回到南京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当说到自己获得了强大的力量时,周超简单带过去了,他可不敢在父母和准岳父岳母面前展现自己的死亡之力,万一吓出个好歹来,周超岂不是自找苦吃?
说了半天,周超问起齐雅菲。早知道周超心里惦记齐雅菲的齐建国和沈芳琳这才告诉周超:齐雅菲一直在等周超回来。
“小超,你不知道,我经常会看见菲菲一个人躲在房里,看她床头上你们的合影,她在哭,还不敢让我们知道……”说着,沈芳琳的眼泪又下来了,当妈的,谁不心疼女儿?
“说这些干什么?小超不是回来了吗?菲菲肯定高兴都来不及,你还哭什么?”齐建国话虽然这么说,可他也知道,自家老婆说的是实话。齐雅菲天天担惊受怕,好几回齐建国晚上睡觉听见齐雅菲从噩梦里惊醒,然后低声抽泣,喃喃念叨着周超的名字。
一听这个,周超坐不住了,他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不再让齐雅菲在离开他身边么?听见齐雅菲这样,周超不心疼才怪,即使他现在已经是死亡的投影了。
一问得知,齐雅菲毕业后被分配到了二十九中教育集团致远校区任教,眼下齐雅菲一直在以志愿者的身份在校区里安置无家可归者。看上去这样似乎不错,但沈芳琳告诉周超,齐雅菲其实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对周超无休止的等待中转移开,要不然的话,齐雅菲说不定会崩溃的。
周超连口水都没喝就急匆匆地冲出门去,一路沿着清凉门大街飞快得步行,不是周超不想召唤出绝望,实在是绝望太惹眼,召出来了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眼下对于周超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见到齐雅菲。
灰色的长袍无风自动,周超的眼里此刻没有旁人。街上的行人本来就不多,可见到周超的人无不大惊失色,慌忙避让:一个灰色的身影仿佛如同在地面上滑行一般,以很快的速度穿行于街道上。这到底是人是鬼?
在秦淮河边,周超转上凤凰街,一路朝着致远校区走去,周超的脚下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在小跑了,虽然身上穿的长袍十分不便,但周超这时还真不敢换上混沌铠甲,还是那句话: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可不是现在的周超想要的结果。
俗话说得好‘十里秦淮十里景’,昔日风光秀丽的十里秦淮河此刻早已褪去了往日的秀美风光,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疮痍,就如同一个甜美秀丽的少妇,被数十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轮了一遍一般。
现在这都跟周超无关,即使是周超和齐雅菲曾在这曾经秀美的秦淮河边留下过无数美丽的回忆。
走到致远校区门口,周超猛地收住脚步。只见校门口一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周超原以为只是领取救济物资的难民,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了。
人群中传来激烈的争吵和责难之声,似乎围观人群在齐声指责着什么人。周超几下挤到人群前面,才一看见现场的情形,不禁怒从心头起,一把无名火直接烧到三十三重天去了。
妈蛋,敢对哥的老婆动手动脚?活腻味了吧!
不错,当事的双方之一正是齐雅菲,只见齐雅菲被几个人围在中间,有中年人也有少年,而在他们对面不远处,三个身披军服,脑袋上头发染得花花绿绿,耳朵、鼻子上还穿着环,看上去就像流氓的家伙,眼里流露出残忍、**,直勾勾的盯着齐雅菲。
没错,就是披着军服。周超看这三个家伙横竖都不像军人。当然,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一路上欧阳和他手下的兵,周超心中的军人形象自然是很高大的,可眼前这仨,实在是太毁三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