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还是今日大喜的日子,这若换作任何一个人处在这徐氏的位子上,该也不会这么蠢的。
可没想到,他还未来得及接话,却听皇上又道:“不过,这女子如此行事,倒也不像是城府之人。世间,这样的女子倒也难得。”
戚海这些年近身侍奉皇上身边,哪能不知道皇上最讨厌有心机充满算计的女子了。
可偏这宫里,不管是太后娘娘故意塞到皇上身边的人,还是选秀时入宫的妃嫔,哪一个不是想着邀宠,想着能在宫里有一席之地。
便是这漪澜阁的丽贵人,不也是想着能有朝一日承宠吗?
所以,皇上能评价那镇国公世子夫人一句,倒也不像是有城府之人,可谓是极高的评价了。
夜色沉沉,却说此刻京城西南的一处院落里,却见一个妇人刚哄了两个孩子睡下。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妙。
今日能跟着裴令行回京,徐妙原本是很开心的。
五年前,她千里迢迢追到西北,又算计的和裴令行有了这两个孩子,不管裴令行如何对此事耿耿于怀,对于她来说,却是得偿所愿了。
她是知道世子爷的,纵是她算计的他,可如今木已成舟,依着世子爷的秉性,一定会带着她和孩子回镇国公府的。
可徐妙万万没有想到,裴令行竟把自己安排到了这样一处院落,这和对待外室有什么不同。
想着自己五年里心甘情愿侍奉裴令行身边,徐妙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有晕过去。
“姑娘,太太过来了。”在徐妙满腹的委屈,就要落下泪来时,只见丫鬟玉芍缓步走了进来。
随即,便见户部侍郎夫人钱氏一脸着急的走了进来。
这些年,户部侍郎府对外宣称徐妙是因着命中有劫,这才回了淮安老家避避的。
可如今,她带了两个孩子回京,这事儿若处理不好,京城必是一片哗然。
可钱氏也没想到,镇国公世子竟然如此狠心,把女儿如外室一般,安置在了这僻静之处。
毕竟多年未见娘亲,徐妙再没忍住,扑倒在了娘亲怀里,哭着道:“娘亲,我该怎么办呢?世子爷当真好狠的心,他便是不喜妙儿,可这两个孩子到底是裴家的血脉啊,他难不成还想让这两个孩子当了私生子。”
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徐妙只觉着心口都揪着疼。
钱氏见女儿哭得伤心,也差点儿没落下泪来。
尤其想到今日镇国公府传出裴令行为了护着徐琼狠狠责罚了裴玉珠的事情,钱氏的神色就更凝重了。
见娘亲这神色,徐妙明显察觉不对,急道:“娘亲,您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出了这样的事情,钱氏自然也不可能真的瞒着女儿,何况,这事儿如今外头已经是沸沸扬扬,女儿迟早要知道的。
等徐妙听钱氏说完,徐妙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怎么会呢?
这些年,她虽也知道世子爷心里有徐琼,可也不至于如此啊。
世子爷到底对对徐琼有多深情,才能众目睽睽之下,罚了裴玉珠的。
要知道,裴玉珠可是他的胞妹啊。
“娘亲,怎么会呢?世子爷五年未见大姐姐,怎么可能如此护着她。”
徐妙心里一时间酸涩极了。
她徐琼算什么东西,要知道自打娘亲嫁给爹爹之后,这户部侍郎府再没她徐琼什么事儿了。
她一个丧母长女,若非当年她那商户女的娘亲救过老镇国公,如何能有这么一桩好的婚事。
也因着这原因,徐妙觉着世子爷是顾及当年的约定,顾及徐琼是他的正妻,才不得已把她放在心上的。
可她却想错了,徐琼今日竟然出了这样的风头,京城上上下下无人不说世子爷宠着她,想到这些,徐妙顿时眼中都是恨意和不甘。
见女儿满目的不甘,钱氏忙抓了她的手,安抚她道:“妙儿,你也别太灰心了。世子爷今日没带你回府,许是有长远的计划,毕竟怎么着都得顾忌你的名声的。”
说完,钱氏又道:“所以此事也只能慢慢来,更得等你大姐姐松口说当初是她点了头让你往西北去追随世子爷的。否则,你这事儿传出去,可不就是你不检点,连带着两个孩子也跟着被人指指点点。”
徐妙并非没有脑子的人,她当然也知道,她和孩子如今见不得光,若要顺利回到镇国公府,只能从长计议。
可即便如此,她想到徐琼今日的得意,还是有些不舒服,她更等不及去见见她这位长姐了。
钱氏听说女儿要见徐琼,倒也没有反对,毕竟户部侍郎府和镇国公府是姻亲关系,今日镇国公世子归来,阖府设宴,明日,作为姻亲的户部侍郎府自然得往镇国公府去恭贺的。
届时她带了女儿往镇国公府去,也让众人知道,她们户部侍郎府的二姑娘回京了。
当然,钱氏之所以敢带了女儿去,其实是丁点儿都没有把徐琼放在眼中的。
毕竟,这些年,她这继母当的不错,尤其当年徐琼的母亲白氏留下一儿一女,哥儿徐璞,姐儿徐琼。
这些年,因着钱氏只生了徐妙这个女儿,所以,几乎是把徐璞当做亲生儿子来养了。
母子间比寻常母子还亲厚。
也因此,徐琼对自己这个继母更为恭顺了。
所以,钱氏自认为自己在徐琼面前也是颇有威严的,明日让女儿和徐琼姐妹叙叙旧,在她看来,也算不得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