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另外一对没什么职业素养组,就坐在这辆破旧的桑塔纳上。
看见徐闯那辆漂漂亮亮的奔驰飞过,西装男,也就是殷太太口中的方大师方觉,恨铁不成钢地扭头看副驾驶座上的假dj说:“你看看人家!再看看我们!这待遇差别!你有空在那假深沉,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赚钱吧大哥。”
副驾驶座上的假dj沉吟片刻,扭过头看方觉,皱着眉头说:“我看着很假吗?”
方觉被他的故意不着要领气笑:“假得我想报警抓你。”
假dj大惊失色:“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方觉简直懒得搭理他,深呼吸一口气,回头看了眼德馨小区,说:“现在怎么说?当初说找到了一个牛逼的新人,让我穿好西装搞正式点要个上门招聘的可是你,结果来这边装神弄鬼了一晚上,连个联系方式都没要到,就这么打道回府了?”
说完这句话,方觉又想到了什么,接了句:“我可先提醒你,现在不光你知道他能耐了,徐闯也知道了,回去消息一走,特行部动作肯定比我们快,到时候这花可就不知道要落到哪去了。”
在方觉看来,这是非常迫在眉睫的一件事。毕竟稍微想象一下就知道,和特行部比起来,他们在招聘时能开出的条件实在是不具有什么优越性。
人是假dj挑的,方觉以为他多少也会懂得自己的担忧。
可谁料当他扭过头时,却见假dj正伸手支着下巴,一双眼睛里满是“你真有眼光真聪明”的表情说:“你也觉得他超厉害超厉害是吧?”
方觉:“……你现在就给我下车。”
假dj笑笑,分别将口罩和大帽衫摘下。
之前在殷家的时候,刘芳一直觉得假dj存在感和徐闯一样低,相对来说二人组中,话比较多,看着比较靠谱的是姜义和西装男,她在柏淮之外,比较仰仗的也是这两位。
但实际上,她通通看走眼了。
徐闯先不说,就说假dj,只要他在殷家的时候能将他的帽衫和口罩摘了,露出下边那张英俊非凡,上选修节目稳坐花魁的脸,刘芳都绝不会认为他存在感低。
这人生得一对剑眉,眼眶深邃,鼻梁高挺,是和柏淮那种气质沉淀的赏心悦目不同的,极具攻击性的好看,属于走到哪里都能迅速博得一堆关注的那一类。
他姓周,单名一个帅字,据说是成年之后照着镜子自己改的名。
但方觉却总觉得是这鸡贼的玩意不想让人家知道自己的真名瞎起的,毕竟名字这东西,在他们这行分外重要。
周帅处理身上伪装的这么片刻时间,方觉也压下了气,问说:“要不要现在去问问殷太太他住在哪,然后登门拜访一下?徐闯不会贸然行动,等她回去报告等通知,最快也是明早,这样我们能赶先一些。”
不怪方觉这么热情,一方面,柏淮的能力只要眼不瞎基本都看得出来,那走哪都得是块宝,玄学界各大机构门派抢着来的那种;而另一方面,是他们公司真的很久没有招过新人了。
周帅自从找了一波老弱病残之后,在招新这件事上就跟咸鱼一样瘫着不动了。方觉之前不忍心看着公司自取灭亡,有心想自己搞个,可谁料周帅不跟在后边帮帮忙就算了,还直接把他想招聘的事给搅黄了,可以说是非常不让人省心。
所以按这么算下来,这次应该是今年一整年下来,他们这位ceo大老板第一次在招新这件事上这么热情,还整了个上门招聘。要说刚开始方觉还带着点拿他没办法陪他胡闹的意思在里边,后边看见柏淮之后,就彻底对周帅改观了。
最后要真能招下柏淮这样素质的新人,他保证以后招聘的事再不参合一脚,让周大爷想干嘛干嘛。
然而方觉热情的建议给出之后,那头的周帅却并没有领情,而是懒洋洋地靠在副驾驶座上说:“不要。”
方觉:“?”?
“十二点了朋友,你不睡觉人家也不睡?”周帅见他不懂,一脸嫌弃地解释说。
方觉有点想打人:“我不睡不是因为某人死活要拉我过来……不是,你就真不怕他被特行部的人赶先?”
“怕个屁,赶先了也是我的。”周帅说着,闭上了眼:“睡了。”
方觉张了张嘴,就算肚子里还有一万句话,听见他这句话都不得不生憋回去。
全玄学界都知道,周帅这人平日里是挺好说话的,但有个缺点,嗜睡。
而如果他睡觉的时候有人吵到了他,那下场基本就不是玩完两个字能概括的了。
启动车子,看看黑暗的前路,瞟瞟旁边闭眼的上司,方觉想起了之前一整夜的折腾,和自己憋下去的一万句话,突然觉得万分委屈,没忍住小声问了句:“哥,油费给报销报销不,这破车真的可耗油了,我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呢……”
周帅没说话。
方觉知道他又开始装死了,也没什么别的愿望,就想让他下车。
·
德馨小区门口,漂亮奔驰走了之后,破桑塔纳也跟着气哼哼地启程了。
而彼时的柏淮已经换好了睡衣躺在床上。
一看时间,十二点三十,有些头疼地闭上了双眼。
他这具身体非常不好,且对这个时代的自然环境也不是很适应,所以为了让自己的身体好一点,每天都在很努力地根据专家的建议补足养生知识。
什么只喝热水啦,多吃绿色蔬菜啦,少碰手机啦,十点前睡八点前起啦,起床一定要叠被子不然房间里会有毒气啦。
他全都照做不误,都坚持快两个月了。
可谁知道,前几天因为黑蛋起夜了好几回导致晚起,如今又会因为殷家的事破了晚睡的先例?
尤其是今天在殷家还给了小南一滴血。
那滴血其实给的没多大问题,问题主要是出在他用了精力这件事上。
身体明明已经够差了,还这样雪上加霜,明天早上起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像专家说的那样吐血……
柏淮一边乱七八糟地想着,一边逐渐陷入了睡眠。
窗外夜空中,月亮高高挂起。
原本在他床头边安静如鸡的黑蛋不知什么时候蹭到了他的身边,先是悬在空中盯着柏淮看了会,然后便轻柔地靠上了他的胸膛。
靠上去后,整个蛋壳便开始渐渐发热,那热度一路传导进柏淮的心脏。
夜色下,柏淮那张在殷家割血后便骤然变白的脸色,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了那么一点点。
窗外的宁洲城刚刚结束了一天,又在为新的一天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