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了！

“哦，我、我吃得早，在路上溜达了一圈回来的。”

乌沉沉硬着头皮继续扯谎，她也知道这样不好，被发现了可没好果子吃，但比起这个，她白拿了别人那么多东西的事儿才最丢人。

她、他们鸦羽族也是要面子的。

乌沉沉紧张得不敢去看柏亭瞳的眼睛，面前的人这次没说什么，先一步迈开脚步，朝着家门口走去。

她才终于松了口气，垂着头跟在了后面。

到家门口时，柏亭瞳脚步一顿，开口道：

“钟鱼的东西可以拿，但拿了之后就要有付出同等代价的准备。”

乌沉沉一惊，手里的水果都掉在了地上。

柏亭瞳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与其说是一种训斥，不如说是一种警告。

“他是商人，跟别的妖怪都不一样，小瞧了他是会吃大亏的。”

说完这句话后，她似乎没有要继续责备她的意思，转身就进了家门。

乌沉沉惊魂未定地瞪着地上的水果，突然觉得它们也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可恶，又丢了个大脸！

华灯初上，繁华都市的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

鱼龙混杂的网吧里，依然是吵闹得没个消停，红毛青年瘫在收银台昏昏欲睡，吃剩下的泡面还散发着油腻的劣质香味。

一道黑影从窗外闪过，惊醒了红毛青年，他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却什么也没看到，只好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打瞌睡。

网吧大厅里忽然有人吆喝了一句：“网管，来碗泡面，加两根肠！”

红毛青年叹了口气，起身去拿泡面。

与网吧大厅一墙之隔的茶室内，戴着墨镜的男人正在煮茶。

他浇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来洗茶具，茶香溢满了整个昏暗的室内，也让他的心情更愉悦了几分。

当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时，他也刚巧倒满了一杯茶，抬手就将茶送到了对方的面前。

“柏队长，请。”

柏亭瞳接过了这杯茶，只抿了一口，便放回了桌上。

“今日多有叨扰。”她开口道。

钟鱼笑着摇了摇头，“能与鸦羽族结个善缘，钟某求之不得，哪里能是叨扰。”

柏亭瞳却将一个信封推了过去，神色没有丝毫的动摇。

钟鱼只得笑一声，“柏队长清廉公正，钟某唐突了。”

这么说，便是收下了。

柏亭瞳微微一颔首，起身就打算离开。

身后的男人忽然开口道：

“柏队长请留步，钟某斗胆，有一言相赠。”

柏亭瞳转身看向他。

钟鱼抬起手，将脸上的墨镜摘下，露出了那一双雪白的瞳孔。

他温和地笑着，看向她的目光也不带丝毫恶意，但那视线扎在身上始终令人不适。

柏亭瞳很有耐心地等着他开口，他也不再卖关子，轻声道：

“钟某始终笃信一句话——事在人为。”

他雪白的瞳孔里什么也倒映不出来，分明是有些悚人的，却因他脸上的那点笑意，而显出了一点神性般的美。

他注视着柏亭瞳，语气竟也成了一种不可察觉的悲悯。

“你此去的那条路上，未必推不开一扇生门。”

“你回来啦！”

乌沉沉探头探脑地钻出半个身子来，黑爪子踌躇着想要往前一步，又有点不敢。

柏亭瞳换了鞋，应了一声，没有别的反应。

乌沉沉拿不准她是不是去找钟鱼了，毕竟那张会员卡还好好地在桌上，连吃剩下的水果都在。

——把人家送的东西全部还回去，柏亭瞳这人真的干得出来。

想到这里，乌沉沉一阵泄气，感觉未来跟这么个女的过日子可太难了。

像个旧时代的迂腐文人一样，不懂变通！

走进了客厅的柏亭瞳却难得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坐在了沙发上。

乌沉沉心里一紧，躲在墙后面问：“还、还有什么事吗？”

端坐在沙发上的柏亭瞳看向她，平静地开口道：

“关于你的考察期，已经有一个结论了。”

乌沉沉愣了下，从地上一个弹跳起身。

她扑腾着跑过来，一屁股窝进了沙发，追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通过了吗！”

柏亭瞳点了点头：“基本符合条件。”

乌沉沉直接忽略了这个“基本”，差点儿踩着沙发扭起屁股。

好在她还记得当初是为什么被罚打扫食堂，及时踩了刹车。

“那我什么时候能入编制啊！入编制后就发工资吗！还有手机ID卡什么时候有啊！”

她有一百个问题想问，但最迫切的还是赶紧尘埃落定，免得夜长梦多。

柏亭瞳却摇了摇头。

乌沉沉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还、还有什么事啊？”

别是还有什么考验吧？没完没了还？

有时候，“乌鸦嘴”就是这么灵验。

乌沉沉的念头刚刚生出来，就听见柏亭瞳用冷淡的语气开口道：

“经过多方面考核，我们对你所展现的天赋与能力表示认可，但也发现了你极度欠缺的东西。”

乌沉沉抬起头，一声不吭地等着她给个最终判决。

柏亭瞳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到了零点，新的一天开始了。

她看向乌沉沉，最后道：

“所以我决定，从即日起让你加入应试教育培训班，学习人类社会的知识与常识，直到你能顺利通过考试为止。”

乌沉沉脸上一片空白，半晌后才问了句：

“啥是应试教育啊？”

柏亭瞳叹了口气，手掌一翻，拿出了一本书来。

“首先，从语文学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