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缩在角落,就看到曲槿凉掀开门帘,冷声吩咐了句:“出来。”
苏婳想也没想就起身了,方才她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成为任他摆布的傀儡,此刻,她倒宁愿成为一只傀儡,至少那样,他就不会想方设法的对付她了。
苏婳想起在秦府门前,她躲在曲槿凉身后时的情景,对,她喜欢那样,站在他身后她什么话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防备,曲槿凉就像是她的盔甲,不,比盔甲还要可靠千倍。
苏婳对于自己的矛盾,并不羞愧。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打十一二岁起到处流浪的岁月,那些颠沛流离的日子里,充斥着饥饿,寒冷,恐惧。
她和奶娘相依为命。一开始,奶娘带着她,替人浣洗缝补衣物为生,还能度日;不到两年,奶娘染病在身,她只好扮成男儿身,去酒楼的后厨给人洗碗端菜,贴补家用;再后来,奶娘吃不起药,她又去药铺当伙计,跟人学着上山采药,不想,才一年多的光景,就教人瞧出了女儿身,甚至逼她委身,她不从,药铺老板就将她赶了出来,她们仅有的一间草屋也被那药铺老板烧了个干净。
她气不过,趁着子夜,也给那药铺老板家放了把火,虽说没伤着性命,却也惹上了官府。
后来,她和奶娘逃去了关外,一路上,为了给奶娘治病,她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也被人骗,差些被卖进青楼,落魄时,甚至被乞丐围殴过。
从关外辗转去了印城郡,原本以为在那里她可以重新来过,可天不遂人愿,她再次遭遇了堪比生死的劫难;在最绝望的时候,曲槿凉犹如天神一般出现在了她面前,即使那时她脏得像个小叫花子,他还是认出她了。
在卧水河畔,他为她洗去脸上的尘泥,他告诉她说,他来了,这世间的风霜雨雪,他都会为她遮挡。
那时她正值及笄之年,他为她表字:雨止。
直到现在,她也想不分明,为何他执意将她带回来,为何他执意纳她为妾。
可她还是感激他的。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红了眼睛。
苏婳下了马车,当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她再也支持不住,两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眼前的这座府邸,破落荒芜。
尽管苏婳不想承认,但心里的痛楚骗不了人。
没有新的主人,经年之后,杂草覆盖了这里的每一丝生机,藤蔓缠尽了这里的每一寸回忆,她心心念念多年却不敢踏足的地方,她诅咒过无数次却忍不住渴望的地方,在那场屠杀之后,死了。
这原是她的家,原是她遮风挡雨的地方,如今只是一垒无人问津的葬魂之所。
曲瑾凉在苏婳面前蹲下身来,他字字铿锵地说:“你幼时同她一起学习医理,近似于她的影子,可你从来不是她,从来不像她,她心怀善念,善待每一个人,她的死,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你可以不认她,但不能辱没她。在你承认她之前,我不许你再在我面前提她。”
苏婳紧抿着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她倔强地扬起脸看着曲瑾凉,一脸惨淡的笑容说:“承认她?我宁肯这世间从没有这个人,什么灭门之仇,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替他们报仇、替她报仇;那是你的仇,从来不是我的,从来都不是!!!”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尖叫出来的。
她不后悔,对那个人做过的一切,她从没有后悔。
即使所有人都数落她心肠歹毒,即使亲如父母也厌恶她的乖张偏执,即使她落的千夫所指,说她这个嫡女不及那庶女的万分之一,她也不后悔;她讨厌那个人,可以不惜一切甚至性命去抗拒和她成为家人,所以当知道她随着那场屠杀离世,她连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杀也恨不起来。
所以,她再次被丢进了那间暗室。
这一次,曲槿凉说:“你当真是个没心肝的人,你不知她生前最惦念的人便是你。”
苏婳觉得,自己也是恨曲槿凉的,至少那一刻是的,那一刻她觉得,曲槿凉是这世间最愚蠢的人。
<b><font color=red>双十一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font>
<a href=''http://pay.faloo.com/'' style=''color:red;text-decoration:underline'' target=_blank>立即抢充</a></b>(活动时间:11月11日到1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