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道人见郭襄她身法如此迅捷,脸现惊惶之色,见她躬身行礼,只道她要运内劲暗算,急忙分向左右闪避,齐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郭襄客气道:“二位可是终南山重阳宫的道兄么?”那身村瘦削道人沉着脸道:“是又怎样?”
郭襄见对方言辞不善,但是还是克制自己道:“在下是长春真人丘道长的故人之女,意欲上山拜见,相烦指引。”
另一个五短身材的道人冷笑道:“想上去?先过了我们这一关再说!!”
说罢,只见两位道士突然横掌挥出,出掌竟然甚是快捷。郭襄只得向右让过。不料另一个瘦道人与那矮道人武术上练得丝丝入扣,分进合击,跟着一掌自右向左,将郭襄拦在中间。这两招叫做“大关门式”,原是全真派武功的高明招数,郭襄之前也见过,她见二道不问情由,一上来就使伤人重手,不禁愕然,不知她们有何误会,当下既不化解,亦不闪避,只听波波两声,二道双掌都击在她的肋骨下。
郭襄中了这两掌,已知对方武功深浅,心想以二人功力而论,确是全真教的弟子,但是与自己并不算是同辈。她在二道手掌击到之时,早已鼓劲抵御,只是内力运得恰到好处,自己既不丝毫受损,却也不将掌力反击出去令二人手掌疼痛肿胀,只是平平常常受了,恍若无事。
两名道士,一脸的惊愕,没想到自己苦练了十余年的绝招打在对方身上,竟然如中败絮,全不受力,心中惊骇无比,当下齐声呼啸,同时跃起,四足齐飞,猛向郭襄胸口踢到。郭襄暗暗奇怪:“全真弟子都是有道之士,待人亲切,怎地门下弟子却这般毫没来由的便对人拳足交加?”眼见二人使出“剪刀连环腿”的脚法,仍是不动声色,未加理会。但听得拍拍拍,波波波,数声响过,她胸口多了几个灰扑扑的脚印。
二道每人均是连踢六脚,足尖犹如踢在沙包之上,软软的极是舒服,但见对方神定气闲,浑若无事,这一下惊诧更比适才厉害了几倍,心想:“这位小姑娘,武功卓杰?就是我们师父师伯,怕是也没这等功夫。”斜眼细看郭襄时,见她柳眉大眼,神情朴实,一身粗布衣服,就如寻常的庄稼妇人一般,实无半点异样之处,不禁呆在当地,做声不得。
路人见两位道士对郭襄又打又踢,郭襄却不还手,不禁生气,走上喝道:“你这两个臭道士,就只会欺负老实人吗?”郭襄连忙喝止,道:“没事,郭襄拜见两位道长。”
好心的路人一怔,心想:“你这人好生无趣,我帮你说话,你却这样,好没来由,何必畏惧她们?”
两个道士对望一眼,刷刷两声,从腰间抽出长剑。矮道士一招“探海屠龙”,刺向郭襄下盘,另一个使招“罡风扫叶”,却向路人右腿疾削。
郭襄对刺向自己这剑全没在意,但见瘦道人那招出于狠辣,不由得着恼:“这孩子跟你们无怨无仇,何以下此毒手?这一剑岂非要将她右腿削断?”
当下身于微侧,左手掌缘搁上矮人剑柄,“顺手推舟”,轻轻向左推开。矮道人不由自主的剑刃倒转,当的一声,与瘦道人长剑相交,架开了她那一招。
郭襄这一手以敌攻敌之技,原自空手入白刃功大中变化出来,莫说敌手只有两人,纵有十人八人同时攻上,她也能以敌人之刀攻敌人之剑,以敌人之枪挑敌人之鞭,借敌打敌,以寡胜众。
两道均感手腕酸麻,虎口隐隐生痛,立即斜跃转身,向郭襄怒目而视,心下义是惊骇,又是佩服,当下齐声低啸,双剑又上。
郭襄心想:“你们这是初练大罡北斗阵的根基功大,虽是上乘剑法,但你们只有二人,剑术又没练得到家,有何用处?”生恐路人被二人剑锋扫到,侧身避开双剑,伸右手抱起路人,叫道:“在下是丘真人故人,两位不必相戏。”那瘦道人道:“你冒充马真人的故人也没用。”郭襄道:“马真人确也曾传授过家父功夫。”矮道人怒道:“休要胡说八道。却来消遣人,只怕我们重阳祖师也曾传授过你武功。”挺剑向她当胸刺来。
郭襄眼见二道明明是个真门下,何以把自己当敌人看待。实是猜想不透。
家父与全真七子情谊非比寻常,又想到自己要去重阳宫询问大哥哥,不能得罪了宫中道士,是以一味闪避,并不还手。
二道又惊又怕,早知对方武功远在己上,难以刺中,两人打个手势,忽然剑法变幻,刷刷刷刷数剑,都往郭襄前胸后背刺去,每一剑都是致人死命的狠辣招数。郭襄见这些不留丝毫余地的剑法都是自己身上招呼,此时也不由得不怒,但见矮道人一剑来得猛恶,右手倏地穿出,食中二指张开,平挟剑刃,手腕向内略转,右时撞向对方鼻梁。矮道士用力回抽,没抽动长剑,却见她手肘已然撞到,知道只要给撞中了面门,非死也受重伤,只得撤剑后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