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意说:“觉得活着没意思,想死,想拉着谢家所有人**,想让谢家上上下下家破人亡,但我爷爷很疼我,他就像一束光照进黑暗中,你知道那种地下几百米的开坑吧,很深很深的天坑,很黑很黑,只有顶上有一个洞,有光从那里透进来,那束光就是爷爷带来的。”
老教授问:“你爷爷呢?”
谢轻意轻轻的缓缓的吐出两个字:“死了……”
老教授问:“爷爷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谢轻意说:“一周前吧。”她报了具体的日期、时间。
老教授的目光在谢轻意的病服上扫了眼,想到了解到的病情是捅了自己一刀,又问:“爷爷过世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谢轻意就把爷爷过世后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了老教授,包括谢老七在灵堂听她大伯、二伯讲了一夜的鬼话,她失眠一晚没睡着,她在书房开着监控听他们讨伐她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又为什么要捅自己。
谢七先生的文兰女士听得都沉默了。
谢轻意没说的是,其实有极短暂的那么一瞬间是想捅谢老七来着,但谢老七的身手挺好的,她要是捅他,只能是自取其辱,自找麻烦,而且捅了他,她会进去,后面的很多事都不好操作。
老教授问:“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谢轻意说:“那么黑的天坑底下,连束光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群**妄想踩到我头上蹦达,那当然是要把这群**全埋进去,然后我出去。”
她说完,扭头看向谢七先生的文兰女士,问:“二位,满意了?”
谢七先生和文兰女士看着她不说话。
谢轻意轻笑一声,问:“知道我为什么要当着你们的面这么配合吗?”
谢七先生沉默不语,直直地盯着这个无比陌生的女儿。
文兰女士的嘴唇颤了颤,想问为什么,声音哽住。
谢轻意说:“那是因为想让你们这对纯血**死个明白。”
爷爷就是镇压黑暗的那束光,光没了,黑暗失去镇压,自然是里面的恶魔爬出来报复了。
文兰女士缓了缓,问老教授:“您看轻意这个情况,要吃什么药?”
老教授很为难。
病人的逻辑思维都很清楚,意识也很清醒,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疯,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精神、心理有问题,病根是旁边的二位。
老教授只能开了些常规的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然后劝谢七先生和文兰女士:“有什么事多跟孩子好好沟通,多听听孩子的想法,多注重孩子的意见。”
谢轻意冷然一笑,道:“谢七先生这会儿内心是拒绝的,您的诊治结果,他接受不了。与其让他接受有病的其实是他,或者说是接受我是因为他们而造成这么个情况,不如让他接受我就是个天生的坏种心理**,这些都是我为了对他们进行心理攻击编造的故事。文兰女士的想法嘛,孩子既然有病,那就吃药,我们治,治好她。”
老教授让她给整沉默了。
他想起一句话,她只是疯,不是智商有问题。
他从这孩子受了重伤住着院,父亲一声招呼都没打,直接去到病房把人带到精神科就能看出问题结症所在。
**们这一行,见多了这种,孩子有病,但父母病得更重的情况。
可没招。
做父母的把孩子逼跳楼,最终还是指责孩子,不会反省自己的错误。
显然,这孩子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对她父母不抱任何希望,只想报复。
这种情况,吃什么药都没用。
劝解,劝不了,也解不了。
谢轻意抬抬手,生活助理会意,推着她的轮椅出了诊断室。
四个守在门口的保镖赶紧跟上,牢牢地护着自家老板。
甭管老板有没有精神病,反正老板不朝他们发病,工资奖金给得高,福利待遇特别好,即使偶尔脑子抽风想干点可能违反法律法规的事,劝一劝,她也听。
他们不想换工作,不想换老板,因此打定主意,以后坚决不能让屋里的两口子靠近他们老板,以免再刺激到她。
谢轻意回到病房,躺床上,极其罕见的给谢七先生发了条消息:“谢老七,需要我给你到精神科挂个号吗?刚才那位老教授看起来挺靠谱的。”
她等了好一会儿,没收到回复,又发了条消息:“去不去,你倒是回个信儿呀,我不像某些人一点都不尊重别人,我还是挺尊重您的意愿的。”
消息发出去,收到的是红色感叹号,以及一句“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谢轻意愣了两秒,随即笑出了声。
施言刚到病房门口,就看到谢轻意在笑,往后退了两步,先看看像门神一样守在病房边的保镖,又看了眼门牌号,再看了眼走廊,没错,就是这儿,没走错地儿,没认错人。
她进入病房,把提来的水果零食放下,问:“捡到钱了,这么高兴?”
谢轻意扫了眼施言拎来的东西,眼神示意生活助理收下:你们的零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