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毫不意外。
陆温淡声道:“子舒,你看,人的欲望,一旦被打开,就只会日益增长,直至如决堤之水,喷薄而出,永无止境。”
何青不可置否,喜滋滋的提起箱盒,正欲离去。
陆温又道:“你的箱盒,可寄放于此,你放心,我绝不会贪墨了你的银两。”
他没了父母,也没了家,此番能不能离了这地,也未可知,如今,只有这些金子,是他挣来的尊严,也是他唯一支撑下去的力量。
就算死,也要抱着自己的金子一起死。
那何青当即又跪了下去,将脑袋磕得扑通作响:
“小人怎敢质疑郡主,只是下头的兄弟,都等着我兑了银子下去,若没了黄金,只怕在兄弟眼中,是小人私心藏奸。”
陆温摆了摆手淡然道:“滚吧。”
那何青退后两步,再次恭恭敬敬的跪下,拜了几拜,退下了。
杨玄泠唇角勾出个清清淡淡的笑意:“云栖妹妹,你几次三番救他,何必呢。”
陆温轻抿了一口茶,淡淡道:“观察了两日,除了那名叫妩霜的女子,还算是个正常人,其余人,都该死,没什么好救的,杨大人都杀了吧。”
杨玄泠眉梢微挑,唇角挽起深深一笑,只是那笑看着凉丝丝,冷飕飕的:
“全杀光了,还怎么找乐子?”
“小王爷还在里面,杨大人不怕?”
“一个废物王孙,死就死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那你捞我做什么?我也只是个受困深宫的废物啊。”
“你不一样啊。”杨玄泠凤眸微眯,托着腮,温柔道,“我要留着你,并且说服你,加入我灵泉宫。”
陆温又啜了口冷茶,眸光清清淡淡的,没什么反应。
杨玄泠又道:“你看,你在下面,便是供人取乐的玩意儿,可你来了上头,就是看人取乐的主人。”
陆温面无表情道:“所以呢。”
杨玄泠:“立场很重要,陆姑娘,你说呢?”
陆温微笑:“杨大人,有一点,我要提前向你说明,我这样的人,无论站在什么立场,什么角度,都只以利益为重,利益得宜,我就是你最忠诚的臣子。”
“可若我的性命都无法得到保障,我的安全一直受到你们的威胁,为了保护自己,我只会拿起武器,将你们视作敌人。”
杨玄泠揉了揉额头,颓然一叹,面似无辜:
“我虽说是喜欢逗你玩儿,可若说伤害你,威胁你,取了你性命这种事,是断乎没有的。”
陆温冷笑一声:“容我提醒你一句,浮珞子之毒,你还没解呢。”
杨玄泠歉然一笑:“那要怎么样,才能叫云栖妹妹,相信在下,绝无害你之心呢?”
“把人交出来,我就信你。”
杨玄泠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人?”
“没意思。”陆温向后一仰,躺回窗前小榻,微微阖上眼眸,懒懒散散的,姿态万分惬意。
“你没谢昭雪聪明,跟你说起话来,太难了。”
杨玄泠步入官场的这几年间,永远逃不过的话题,便是与谢行湛两两比对。
他与谢行湛早两年入仕,他是裕丰十五年的二甲头名,谢行湛是裕丰十七年的一甲三名,都是人中翘楚,身负要职。
不过短短几年,谢行湛的官儿,做得倒是愈发的大。
偏生他这大理寺卿,不曾错断一案,不曾错杀一人,万般行止,却被世人冠上了个“权贵之家,得以升迁。”的名号。
他怎能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