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温几乎整个人都呆住了,手脚冰凉,呼吸一窒。
她死死的盯着那蛇,屏住呼吸,按住掌下袖箭,正欲要先下手为强。
却见那三角蛇头,迅疾一晃,电光火石间,就飞扑了过来,缠绕上了她的脖颈。
她难以躲闪,而那黑亮大蛇锋利的尖牙,毫不犹豫的咬上她的脖颈,那蛇身,也蜿蜒盘旋在她身上,死死的蜷缩着。
她被那蛇身缠的越发的紧,几乎难以呼吸,却也强撑着力气,掌中袖箭急出,狠狠扎入那鳞甲之中。
然而,她刚一反击,却听似乎有一声轻微细弱的痛吟。
紧接着,那黑蛇,似乎疯了一般凑近了她,腥红蛇信抵进她的口齿,与她唇齿交缠。
陆温震惊中又觉离奇,疯了一样的反抗,偏生她的双手,被那蛇身,扭缠得难以动弹。
这蛇,竟还是只**蛇。
她狠狠咬住那蛇的唇瓣,清淡血腥气逐渐漫开,似有殷红鲜血,缓缓流淌进她的喉咙。
她头痛欲裂,脑中一片混沌,朦胧又空白,她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那可怖的蛇头,逐渐凝成了真实的景象。
又或者说,他化作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丹唇玉面,如明珠,如美玉,如瑰玮,唇角上还沾了一丝殷红血迹的的男人。
“云儿,快醒来。”
他声音嘶哑,低低的唤着她。
然而,她手中握匕,已然刺入他的掌心,他掌心血淋,死死握住雪刃。
陆温颤栗不止,见状更是鼻尖一酸,松开手,当即泪水盈盈。
“我……做了什么。”
谢行湛扔下**,伸出长臂,将陆温揽入怀中,露出宽慰笑容:
“云儿无须自责,昨日喝的茶水,放了浮珞子的粉末,易生幻觉。”
他见她难以安枕,湿汗淋漓的模样,便猜测是生了梦魇。
偏偏他刚上了榻,要唤醒她,就被她的纤纤细腿,紧紧箍着他的腰脊,不留余力的绞着、缠着,与他紧紧贴合。
应是在梦中怕得极了,她面色苍白,额发湿润,就连呼吸也是轻而柔敏的,发丝披散,衣襟已然大敞开来,露出无尽春光。
他被撩起无数春情,终于受不住,丹唇抵入她的唇瓣,咬破舌尖血,渡了过去。
他只欲为她解毒,却不料,此般浪荡行径,被深埋梦魇中的她,以一柄锋利宝剑,割破了手掌。
虽算不得什么大伤,可要论过,是他之过错。
怪他**,灼灼似火,煎熬难耐,一时忘了分寸。
陆温仍旧呜呜咽咽的哭着,肩膀微微颤抖着,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只叫他的心都要碎了。
“是不是,我心中越怕什么,就会出现什么样的幻觉?”
他吻去她眼角的泪珠,温柔无比。
“梦里是什么?”
陆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蛇,还是只**心颇大的蛇。”
“……”谢行湛眉梢一扬,“**心颇大?”
她紧紧攥着谢行湛的衣角,红通通的鼻尖,一抽一抽的:
“它……它轻薄我。”
谢行湛轻咳两声,眉目如画的雪颊,竟掠上丝丝红晕:
“云儿怕蛇,我记住了。”
见她捉蛇引路,还以为她不怕呢。
陆温强自敛去心中惊惧,止了眼泪:“这才第一日,那第二日,第三日,是不是还有很多可怕的幻觉会出现。”
谢行湛抬起那只完好无损的手,轻轻捋了捋她湿淋淋的额发:
“有我在,不必怕。”
陆温心头猛然一怔,连忙拉过他的手,撕下一截衣角,为他止了血,刚止住的眼泪,又难以遏制的垂落下来。
“疼不疼。”
她都快数不清,在这福满楼,她哭过多少次了。
是她没用,还以为自己去哪儿,都能闯出桎梏,却不料被这小小幻觉,小小蛇窟,就折腾得精疲力竭。
他勾起唇角,不以为然道:“云儿不哭,我就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