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温看的怔了,不知何时,谢行湛举起一盏灯笼,挂往幽深的回廊下。
上头的图案、墨汁皆是新迹,被飘飘摇摇的琼雪沁得透了,有些模糊不清。
她隐约辩了辩,唇齿轻启:“草草杯盘共笑语,昏昏灯火,话平生。”
他笑了笑,将灯笼翻转过来,露出上面的画。
日照西斜,黄昏薄暮,一屋二人,一片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陆温也笑,十指纤长,提笔于灯笼的另一面,补了一画,在竹林深处的白衣谪仙膝前,偎依了一只浑身雪白的老虎,正疲懒的打着哈欠。
他眸中笑意更甚,语气轻柔温和:“为何是虎?”
陆温笑眯眯答:“我从前有只玉锁,上头就刻了老虎,原本我是想要苍穹翱翔的雄鹰的,可惜没抢过陆云涿,只有这只笨蛋老虎。”
他伸手,摸了摸陆温的头:“玉锁呢?”
陆温抿唇,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丢了。”
“无妨,我再替你刻一支。”
陆温有些闷闷不乐,去勾他的腰带,闷声道:“那玉世上只此一枚!”
他如同一个真正的情郎,一丝不苟的安抚她:“那我替你寻回来,可知是在何处丢的?”
陆温嘟起小嘴,满脸苦涩:“玉清庵的时候,因我身无外物,要打听消息,只能将玉抵给主持,想着事毕取回便罢了,可那玉锁竟不在那姑子身上。”
谢行湛听完,又问:“许是被谁拿了去?”
陆温略一思忖,斟酌开口:“我想了一圈,觉得应是让长赢给拿走了。”
谢行湛霎时冷下脸去,他的语气很低,勾着冷意和讥嘲:
“知道那个阉人拿了你的玉锁,却不向他讨?”
陆温一顿,有些心虚,颓丧的垂着脑袋,啜嗫道:“那时,那时……一心想着他的蛊,没敢去讨……”
他的神色又冷下几分,直勾勾的看着她:“只要能为你所用,你便不介意,都与他们都旖旎几分?”
她怔了半晌,抬眸去瞧谢行湛。
他的面容仿佛寒霜覆雪一般,眼神冰冽如锋,如同看一个负心汉一般的看她。
她唇边扬起一抹柔意,将头埋入他的颈侧,轻笑道:“谢大人,你好凶,我好怕。”
尾音拖得长长,黏黏糊糊的,肆无忌惮的磨蹭着他的胸口。
他侧眸,温热的指腹滑过她的唇瓣,最后留在她雪白的衣襟处,眸色暗了暗,声线微低:
“狐媚惑人,胆大包天。”
她攥紧他的袍角,在他耳畔边轻声呢喃:“谢大人,小醋包。”
这般**的情态,逼得谢行湛情潮如洪,心跳加速。
只是他睚眦必报,不愿又叫她轻易得逞,毕竟,比起情欲这样有则锦上添花,无也无关痛痒的东西。
他更想捉弄她,报复她。
他唇角勾起一个十分愉悦的弧度,将她打横抱起,送入书房,正中摆了一张正正方方的书案,案上摆满了画纸笔束与颜料。
他将她放至书案前,眼眸噙笑,慢悠悠的打量着陆温:“久不作画,有些生疏。”
陆温心下一怔,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脊背绷得紧紧:“你要作什么?”
他淡淡瞥她一眼,铺开纸张,悠然道:“作画啊。”
难不成,真是要为她描上一副丹青?
陆温心下一愣,身子不自觉往后挪了挪:“哦,那,那也行吧。”
他举着沾了染料的画笔向前,一步一步靠近她,眉目里蕴着灿烂的笑意:“可以就好。”
陆温僵在原地,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他说的作画,是作什么画。
她知悉后,愤愤抬眼:“你这……这登徒子!”
她正欲要逃,却发现她的腿一软,如同被点了穴的木雕泥俑,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僵,无一处不硬,才惊觉不知何时,周身竟难以动弹。
她先是一愣,而后面上红白交替,愕然道:“你对我下了什么?”
他不疾不徐的替她宽衣,修长的指尖抚平她紧皱的眉头:“软骨散。”
“你!”她说不出话,只能可怜巴巴的红了眼眶,呜咽了一句:
“你**!”
她被他安置在竹椅上,一袭月袍褪至肩身,露出雪白的锁骨与莹润的玉肩。
他眉目沉静,蘸了湛书案旁的红色颜料,细细描上她的锁骨。
她脸色铁青,胸口与锁骨那处,因与笔触相接,热烈的此起彼伏,她很快就生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