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当即停下车,从这边路口进去就是钟院。
谢文文图省事,这点路打算自己走进去,就不麻烦谢敬丰使人送进去了。
谢文文下了车,谢敬丰也跟着下了来,他看着前面黑灯瞎火的,不放心道:
“你住的哪里?怎么不送进去?”
谢文文解释说:“前面是私坊,这时候过马车太吵了。”
车轱辘压着青石板的声音很大,容易吵着附近的居民,谢文文便没让送进去。
谢敬丰听他说住的地方,不禁皱起了眉,脸上充满了疑惑。
“什么私坊?你不是住客栈的么?”
“现在住钟院,王令嗣的宅子,我暂住几日罢了。”
一听是王令嗣的宅子,谢敬丰当即不肯同意了,拉着他的胳膊就要往外走。“不行,别住他的,我找地方给你住,现在就搬走。”
他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一点时间都不给谢文文留,拽着他就走。好似王令嗣给谢文文行的方便在谢敬丰看来都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他必须阻止。
“哎、别拽我。”谢文文差点被谢敬丰拽一个趔趄,眼看着都要到了,还要让他换地方,他哪里还有这个精力。
“别闹了,你也不看看这什么时候了,我得回去歇着了。”
谢文文撒开谢敬丰的手腕就要往回走,却被谢敬丰伸展着胳膊拦在了面前。
“我说真的,不准跟他住一起!”
他雄赳赳的瞪着他,好似住钟院可能会要他命似的,对此充满了极大的恶意。
谢文文耐心的解释:“他没住我这,就我住,他不是跟你住王宅么?”
谢文文就不懂谢敬丰自己都住人家家里,怎么就不肯他住这里了。
所以他当真就是喜怒无常么?
喜怒无常的谢敬丰态度极为的恶劣,又有些心浮气躁。被谢文文一再的拒绝他的决定,他心情如何都好不起来,原本车里都告诉他了以后得听自己的,可下了车就变了,真是人心易变!
“这我哪里知道,我又没看见他睡觉的。”
谢文文无奈的立在原地跟他耗着,少年还是孩子气性,不合时宜的暴露自己的脾气日后总归是要吃亏的,可他该说的都说了,他依旧不改,他也是图穷**见了。
谢文文眼神凉凉的看着他,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耍性子有什么不妥。“哼!他对我的态度那般恶劣,要不是因为蓁蓁我才懒得搭理他,也不知道父王他们是看上王令嗣哪里了,居然要把蓁蓁嫁给他!怎么着你都比王令嗣好上百倍,我看还不如让蓁蓁嫁给你,咱们也能成为兄弟,日后见面的机会就多了,让王令嗣那个伪君子哭去吧。”
此时,心直口快的谢敬丰还不知道自己一时口快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谢文文闻言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他不可置信的盯着谢敬丰,战栗着问:
“什么意思?”谢敬丰说的蓁蓁要嫁给谁?王令嗣吗?怎么可能?是不是他听错了,还是他根本就是胡言乱语?
谢文文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中,宛如一只迷路的小鹿乱撞,急欲寻到出口。
谢敬丰还在气头上,没心思顾及他的情绪,不耐烦道:“什么什么意思?”
谢文文咬住了自己的舌尖,尽力的稳住了心神,重复问道:“你说谁要嫁给谁?”
谢敬丰还在不屑道:“蓁蓁啊,郡主,她嫁王令嗣,你应该不知道,这消息也没有怎么传出去,不过亲事是早就定下的,铁板钉钉的事啦。”
谢敬丰耸了耸肩,虽然他看不上王令嗣,但奈何父母都认可,蓁蓁也是听从父母之约媒妁之言的女子,再说,她又没见过王令嗣本人,对他根本就是一无所知,更不可能反对这门婚事了。
怕是真正操心这门婚事的人就自己了,不然,也不会在这时候为了蓁蓁,想着替她掌眼跑出来瞧瞧他未来的妹夫,果然,人不可貌相啊,端的是一副翩翩公子样,但谁还不是会衣冠禽兽的?
而听到确切答案的谢文文好似被点了火药一般炸了。
他看着谢敬丰的眼神很阴沉,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吐出来,给人一种风雨欲来之势。
“你说什么?蓁蓁要嫁给王令嗣?”
谢雁蓁嫁给王令嗣这则消息,简直让谢文文如遭雷击。
他从没想过,那个年芳十五的小姑娘已经被议亲,而对象还居然是王令嗣。
王令嗣啊,已经摸透了他是什么底细的谢文文哪里能接受让谢雁蓁嫁给他,不说他们王家参与的违法乱纪之事,就数他取向的这一点,都绝对不能让谢雁蓁嫁过来。
王令嗣不喜女子,跟他纠缠甚密的多为男子,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托付终身?怕是王府根本不知道王令嗣真正的取向吧,不然,如何会答应把谢雁蓁嫁过去,看来,是他们王家隐瞒了王令嗣的真正取向,让他求娶郡主。
这简直就是骗婚!
谢文文心中一片凄然,他差点、差点就错过了这个消息。
如果,他没有出现,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或者他什么都做不了,蓁蓁是不是就跳入了火坑?
小姑娘从小文静,遇上这样的事情她该怎么办?如果没有人替她出头,她这一生,难道要因为王家就断送了吗?
谢文文陷入了无尽的惶恐凄凉之中,见他久不言语,谢敬丰还在怨怪他居然冒犯郡主的名讳。
“蓁蓁是你能叫的么?”
在外他都是对外称呼郡主,可刚才就是顺口了才说了蓁蓁这个亲昵的称呼,怎么还能叫谢文文给学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