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渠为大,或为人所累,百官难和,自游京而出,至卫国上下,或褒贬不一。然苄安之事,许已牵连甚广,吾有断言,或有借苄安之事挑拨是非之徒,宝庆人祸许为因果。君可查。
安抚四洲五岳,不仅苄安一隅,苄安人苦,苦于无雨,卫国人苦,苦于野心之徒。国民安居乐业尚可由此缓也。解苄安危机,一为苄安万民,二为扼制上言之实。
……
刘小天看了前面一部分便再也看不进去了,这么洋洋洒洒的一大篇实在考验他仅有的学识。
没想到谢文文咬文嚼字起来跟个大儒似的,也都是之乎者也。
他感叹一句:
“虽然不是很懂你写的什么,不过我怎么看着你像是跟皇帝认识似的,说的这么、这么熟稔?”
他虽然不理解谢文文为何自称谢氏罪人,但一定有他的道理,许是在帝王面前,平庸之人都有罪吧。
谢文文**酸痛的手腕子,闻言漫不经心的瞟了他一眼。
“这叫套近乎,你就想象下,天子是你们镇上的镇长,不就熟稔了吗?”
他的这个比方打的很好,但下次不许了。
刘小天惊异的觑着他。“天子怎么可以与镇长同比?你疯魔了?”
一国君主,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发号施令者,怎么比方也不能是镇长吧?这话也就能他们这儿说说了,要是真叫那天子知道了,还要定他们个藐视天子的罪名。
谢文文冷哼一声,把他推开,都挡住风口了。
“起开,我晾晾墨。”
两人坐了好一会儿,就看到进来找东西的族长,他说他要找印泥,不然当真都用血么?
万民血书这东西,无论哪个朝代都有过那么一次,不过如今倒是要叫他们开个先河了。
谢文文撑着下巴,看着拨弄着已经硬成一坨的印泥的族长,哑声道:
“血手印显得真诚。”
本来就是血书,还要造假的么?
族长有些欲言又止的难堪道:“有人晕血。”
这话弄的其余两人更加无言以对了,刘小天**困顿的眼,无语着说:“晕血的换别人的血呗,又不是一个人就得放一桶血,再说了,弄点其他血能看的也成,干透了也闻不出什么味道来。”
这话说的在理,反正他们又不验血,谁知道这血迹就非得是各自的,摁上去了红艳艳的一片触目惊心即可,管他假血还是真血。
族长似乎也是被点醒,惊讶又认同的看了刘小天一眼,眼里对他们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夏季过去的快,秋天也要一晃而过,原本还觉得秋高气爽,可这时候只觉得夜晚冷的冻人。
谢文文瑟缩在椅子里,不想动。
冬日里,应该会有雪吧。
“其实冬天来了,等化雪了尚能一过,可料峭寒日不过短短一两月,开渠之事还是得行。”
族长在心底长叹一声,他们也不是没等过冬天下雪的时候,可往年来一滴雨都没有下过,冬日里也指望不上大雪的场景,自然也不能靠那点雪挨过去一个冬天。
“是啊,冬日来,我们就该离开这里了。”这几年来,他们年年如此,一开始还指望着冬日的大雪雪化成水,可真到了那时候才发现,除了刺骨的寒风冰霜,大雪也成了奢望,或有飘落雪花的时候,但落地便消失个无影无踪,压根没有任何作用。
见着他们沉思的模样,他继续说到。
“冬日这里留不得人,要是被困住了,就只能等死。等天气暖和了,我们又会重新回到这里,一起为天降甘霖想办法。”
如此循环往复,他们乐此不疲。
谢文文叩着扶手,深思道:“就算能开渠,也要一两年的时间。”
这本就是一项艰巨的工程,真要施行起来,也不是短短数月就可以完得成的,自然需要时间。所以啊,他们还是得继续等着,只是,等待不再漫长。
族长心态很是乐观,他们经历了这么多,早已经磨平了一开始的棱角,任何的希望对他们来说都不再是煎熬。
“要是真能开渠,我们就能等,这三年多都能了,再等一两年也等的过去。”
族长脸上黑红黑红的,许是真的在为了将来而激动,在期待。
窗口的风一阵阵的吹着,专门搁在桌子上吹干墨水的请恩书这时候也干的差不多了,不担心会糊了字迹。
“这请恩书写好了,你可以看看有没有需要添补的,若是没有,便去联系人摁手印吧。”
“好。”
族长拿过似如捧着珍宝一般捧在手心,他看着端正的字迹,像是点刻在苄安历史上的印记,上面书写的开恩之请,是他们所有人接近四年之久的期盼,几乎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