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些时日就去号召苄安所有的百姓,让他们都响应此事,这样,万民书也就成了。”只有越多的人参与进来,求得天子恩赦的机会就更大。
族长太过激动,还抹了把眼睛,看来是真喜极而泣。虽然才开始有行动,最终的结果如何还未可知,但族长已然是高兴的,毕竟,这么多年了,除了祭祀求神拜佛,根本没人帮他们、教他们怎样做。
所以说,能遇到谢文文他们,是他们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至少,所做的一切,都不夹杂任何私心。
“那之前麻烦你联系的人呢?可说什么时候能来?”既然苄安的事情已经在解决了,那么他们的事情也得提上日程了。
在苄安滞留了这么多时日,如果他们再不行动,怕是往后都很难有胜算了,时间推迟的越久,就越有可能发生意外之外的事情。
“噢,都快忘了这茬。”族长小心翼翼的放好请恩书,才郑重其事道:“可能也就这一两日了,届时需要你们出去在村口等着,他们会来人接应。”他们做这行的都太过小心谨慎,是而从不曾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要与人接洽也是在无人的时候,才能避免更多的把柄泄露。
“好。”这一点,谢文文早就想过,那行人势必会更加谨慎,是而,要见他们,也是他们自己主动去。
原本估计的也约莫是这两日的时候了,可没想到第二日就来人了,那个时候,谢文文还在补觉,昨晚他们都睡得晚,是而早上就没起得来,是以还是给族长来叫醒的,说是他们要等的人来了,他们只管过去。
谢文文一个激灵就惊醒了,连带着把刘小天给叫醒。如今他们已经是没有回头路了,既然已经决定参与进去,就只能一鼓作气勇往直前,穿衣裳的时候,刘小天问他,会不会怕,谢文文顿住了,其实他是怕的,他又不像白行云,有绝对的实力傍身,要是真有个意外不禁能打还能躲的。
可是,怕也不能改变什么,他们想要行侠仗义,想要为朋友两肋插刀,就要去做。
他们要去找小茶,要去解救更多的‘小茶’,那么就不能怕。
他看着认真穿鞋的刘小天,心中百感交集,其实,除却那点行侠仗义的热血,这件事又关刘小天什么事呢?把他牵连进去是因为自己的这点热血,要是有个意外,他会不会怨恨自己?
他曾多次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娶个媳妇儿,不要多好看,会心疼人就行,如果有钱了就开间铺子,卖点他的瓜果蔬菜,养家糊口。但是吧,如今的他已经背井离乡,这个愿望自然得推后了,所以啊,他第一个愿望就是能风风光光的回去,那个时候,十一号弄已经不再是官府的监察对象,然后他再娶个会体贴他的媳妇儿,过上美满的日子。
很简单朴实的希望,若非是因为那些避不开的意外,或许他已经实现了吧。
谢文文这一刻也不禁信奉起了神灵,暗自祈愿,刘小天能够实现他的愿望。跟着他们走,也能逢凶化吉。
两人迅速收拾了一番就出去了,引路的是族长。
远远的就看到了来接应的人,看着模样都十分普通,并没有什么好辨认的特点,族长过去与他们说了些什么,中途还指着他们。
刘小天跟他都有些紧张的立在一边,等着一会儿不可避免的审问与试探。
他们其实胆子挺大的,要是白行云在,一定不会让他们只身涉险。
许是少年人的冲动,他们尚且意识不到冲动带来的后果究竟有多沉重。
他们极其紧张与不自在的等待着,约莫是商议好了,族长才老实巴交的道谢完过来,临行之前,同他们低声嘱咐:
“你们万方保重。”
谢文文微不可察的点头,看见对面的人已经不耐烦的等待着,快速交代:
“如是我们许久未归,这份请恩书,你们自去西川,托人送去西川王府,只管报我的名字便是,会有人把这请恩书递出去,中间不会出任何意外。”
若是之前谢文文还有想过把请恩书自己带在身边,寻个机会再传出去,可后来想到他们的处境并没有适合的机会在管这件事,于是便再次借用了西川世子元陆的助力。
元陆知道他,也见过他的字迹,是而,只要他们去,元陆便肯定会竭尽所能的帮他,不会叫第二个人插手的就把这请恩书递到宋元昇的面前,从而也免去了更多的未可知的意外。
谢文文心底十分清楚,这份请恩书不能过第三个人的手,不然,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传到游京去,毕竟在这个官官相护的局势下,一棵大树永远都有无数个猢狲蹲着。
“好。”
或许到了这一刻,族长才真正意识到,这两人的身份究竟代表了什么。
是谢文文口中的那他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西川王府,是他一句话就能搞定的事情而昭示着他背后的势力的庞大。
他立在原地,目送着他们上车离开,分明是以身试险,可却都泰然自若,仿佛这一去,也并不能发生什么不好的意外。虽然他们一开始有误会,但所幸的是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来,不然,哪里还有今日的全心全意的机会呢。
这两人,许是上天派来解救他们的神仙。
“你们的要求族长已经同我们说过了,不过我们也没有那么合适的人选,毕竟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不可能总为了你们那点蝇头小利就让我们没得做吧?”
上车后,谢文文跟人面对面相对而坐,对方面色不善的盯着他们,似乎被派来接洽他们讨不到什么好处,是而好脸色也没给人。
原本谢文文还担心对方会审问他们几句,但他们开门见山的就表示了自己这方的意见。族长之前也同他们商量过,此次与他们接洽,用的理由是再次从他们手里买一个祭品,是而谢文文还能接的得心应手。
“您说的是,族长也同我们兄弟俩说了,有差不多的就行了,反正也是祭天。”
他后面那句话说的很有意思,反正彼此都心知肚明,对方冷哼一声,也不反驳。
“哼。”
谢文文讪笑的看了对方一眼,作着低眉顺眼的姿态。这样的态度极其的捧高了对方的地位。本来也就是喽啰,可喽啰对上虾米,也能高人一等。
对方见他们如此识时务,打心眼地看不起他们这些苄安的平头百姓,一个个的愚不可及,也心安理得的来了傲气,几乎是一路上都拿鼻孔朝人,好似跟他们一道都是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