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妇人是第一个住进这渔村的人,正是村东户离海最近的郝氏一家尊长,长年以来郝奶奶一人主持家里家外,可以说这渔村掌事的就是这郝奶奶了。
隔天一早,郝奶奶聚集三户人家到自己家中,巳承他爹一直不省人事,巳承和他娘两人用简易的木栏把他爹抬进了郝奶奶家堂屋,到了郝奶奶家巳承才发现那两户下海帮忙拖船的叔伯虽然能动能走,但不用细看都能发现这两人两眼无神、目光呆滞,别人让走就跟着走,别人让坐就一声不吭地坐下,没人理会了就自顾自地念着咒,旁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念什么,但听得出来和巳承他爹口中叨念的如出一辙,大家一看这情景,更是悲从中来。
这是大伙凑齐了往西南大路赶的征兆啊!
三户人家的内眷都围着郝奶奶坐下,郝奶奶抹了两把眼泪,看着自己儿子因救人落的如此下场也是无可奈何,她自己知道个中缘由只能叹气说声“造化啊!”
巳承昨夜和他娘都是一夜未合眼,此刻别说困意,对他爹的担忧加上对救他爹的两家人的愧疚让他们面对郝奶奶羞愧的连头也抬不起来,郝奶奶看了这情景安慰巳承说“孩儿,你先别哭,给奶奶说说你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
巳承听郝奶奶这么问也没多想,浑身检查一遍回答“奶奶,我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就是刚才下海那海水太冷,我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巳承刚说完话,郝奶奶还想问询什么,郝奶奶的儿媳郝婶突然惊讶地盯着巳承喊了一声“呀!你,你,你是什么人,怎么跟人不一样。”
大家听了这话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巳承,巳承更是被吓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以为自己从海里上来脸上、身上长了什么跟人不一样的奇怪东西惹得郝婶慌张成这样,可大家盯着巳承看了许久也找不到奇怪的地方,郝奶奶愠怒问她儿媳妇“你这婆娘瞎造什么神经,这娃娃哪点和别人不一样了,你大惊小怪地喊什么!”
郝婶站起来指着巳承说“你们看看,巳承他爹和巳承一起下海,巳承他爹躺在这不能动了,怎么巳承一点事没有,别说巳承他爹下海,老郝和他兄弟就在浅滩沾湿了裤腿儿回来都成这样了,你们再看看巳承,这不是有鬼啦。”
郝婶话说的难听,但这时大家也在细想这个问题,巳承他爹游进深海当场就不行了,还是巳承把他爹救回来的,此刻他爹躺在木栏上面如金纸,进气多出气少,眼看是命悬一线,同样是进了深海的巳承怎么像个没事人一样。要说体质不同有个别差异,巳承体质好也勉强占理,怎么郝叔和二林才湿了裤腿回来都神志不清了,这不是撞邪还能有什么,可偏偏巳承这个娃娃是一点事没有。
郝婶扭头质问巳承他娘说“我说老李家的,你莫不是提前给你家孩儿吃了什么没告诉我们,害的你郝哥和二林当了回愣头青,什么也没防备就跳进海里救你们一家子,回来落个癔症,你要是有什么灵丹妙药就赶紧拿出来救救大家伙的呀。”
郝婶一口气含沙射影的数落完,不依不饶地要巳承他娘拿出什么灵丹妙药,巳承和他娘在人面前理亏也只能由着郝婶胡闹。
郝奶奶看着自家儿媳得理不让人颇有些生气地说“你这瘟婆娘知道些什么,还不快给我坐下听我说来这里面的前因后果,他老李家真有什么灵丹妙药还能让老李家掌柜的倒下,你快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胡闹事,丢了老郝家脸面!”
渔村这三户人家平日相处还是很和睦的,刚才也是郝婶看着自家男人为救人落了这么个惨下场心智被蒙住了,听了她婆婆呵斥这才消停下来,想听听这里面有什么故事。
郝奶奶也不理自家儿媳,转头又问巳承“孩儿,听说昨晚有个外人送了你一粒丹药,那人还对你说了些什么啊?”
巳承回想了一下就一五一十地把那个怪人和他的经历都翻说给郝奶奶听,郝奶奶听了之后,那满是皱纹的脸渐渐舒展开来,橘黄的灯台下双眼充盈着满满的星光,说了句“还有五天,再过五天就有个了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