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野境内,蛊尾山下,深色的神巫宫殿宇在秋日落阳下显得更加肃穆静谧,离宫殿不远处,有一深渊,渊底是一条水流静缓的大河,河水起自九天帝苑水,流向末涂之海,此渊名曰:列涂。列涂渊旁有一棵雕棠树,传闻此树在神巫宫未建之时就已在这里扎根,树龄已逾万年。
此时的太阳已接近山峦,橘红色霞光之下,被霜打红的一身雕棠树叶犹豫一团烈火,妖冶魅惑。正如树身的主人北休一样,一袭如火赤衣松散的套在身上,卧一安适树杈上,手中把玩着一颗赤色果实,眼神似是漫不经心,却从未离开过远处穿梭在树杈之间练剑的少女。
那少女身着紫色劲装,三千青丝只用一紫色发带简单束于脑后。手持一把冷铁利剑,此剑名曰:却邪。却邪剑在那少女手中似是玉莲绽开,剑速之快,甚至使人观不清其行迹。少女身姿轻如惊雀,眼神一如既往的清冷果决。此人便是沃野十巫中第六位神巫巫真之女,十巫中唯一女巫巫姑之徒,孟安。
几招过后,孟安收了剑,款款落在一处枝丫上,身后是如枯蝶般纷飞的红叶。此番情景,北休见过无数次,却依旧看的移不开眼。
未等北休回过神来,孟安就已跳到离北休不远的一安适树杈上,躺了下来,顺道还夺了他的果子。
“怎么,又被罚了?”语气带着戏谑,却掩饰不了关心。
“没有,就训了两句,早习惯了。”孟安倔强的否认,却也掩饰不了内心的苦闷。
“你师父不能再罚你了,你看看我这衣服,知道的是你薅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勾引谁家小姑娘呢!”
“唉!我又何曾希望她生气罚我,可我怎么做才能使她满意呢?”
孟安叹口气,无奈的道。
“又被罚跪了吧!没上鞭子就万幸了。怎么样?腿还疼吗?”
“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你是不是闲来无事就变成小猫,小鸟之类的到神巫宫瞎溜达?”
“我没那么无聊,你刚刚练剑时右腿闪了一下。”
孟安惊异地望着他,方才屈腿前跃之时右腿确实疼了一下,自己都觉得没有表现出来,他居然察觉了。
“别看了,在我面前装坚强,你从小到大,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就你那点毛病,把那果子吃了就好了。”许是夕阳还有余热,他竟不自觉的红了脸。
孟安没有察觉什么,别过脸去望向远处缓缓沉入山峦的赤阳。她已习惯,每次被罚就来这里,也习惯了北休的这种别样的关心。
良久,孟安问了北休一句“阿朱有回来过吗?”阿朱是孟安捡回来的一只误闯入蛊尾山的一只小鹊精,怕被师父收了,才被安置在北休这里。
“没有,小半个月了,怕是不回来了。怎么,想她了?”
“有她在,热闹点。”
“我可不希望她回来。”
“何必自欺欺人呢,你要是不希望她回来,为何不把搭在那里的窝给拆了。”
北休嫌弃地看了看那个搭在树杈上煞风景的鸟窝,无奈地道“我怕她回来把我给拆了”
“哈哈哈,要是她在,早薅你树叶子去了。”孟安鲜少发出这样的的笑声,也只有在这里,她能笑的如此。“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这世上,还有你牵挂的人,我以为除了对我,你对别人就一直是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呢!”
“呵,牵挂的人,又何必时时挂在嘴上。”
夕阳西下,最后只剩一片闲云无所依傍地飘着。孟安跃下树梢,背着身挥了挥手。“不早了,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