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突然笑了，很坦然，无牵挂了笑了。

他对渡海浅溪二人摆摆手。

“你二人住下吧，我不收费。整个冷冽已经只剩下我一家客栈了，其他客栈都已经成为尘土了。那些官兵想平日寻得吃饭的地方，才留下了我的客栈。我的客栈才幸免于难。可是有什么意义呢，我守着他，他守着我。只剩下我们了。他也陪伴我太久了，应该离开了。”

渡海连忙去扶着他，

“老板别急，我们会帮你的。”

老板转过头来，双眼紧紧盯着渡海。

老板突然哈哈大笑，“小伙子，谢谢你，不过不用了，他们人数众多，不必要去白白送死。”

老板摸了摸渡海的头。

“走吧，趁那些土匪回营，我们去给那些孱弱的老人还有嗷嗷待哺的小孩去送点吃食。”

老板走回厨房，拿了一块布包了很多的馒头，包得实实的，领着渡海浅溪出了客栈。

外面烟尘纷飞，一片狼藉。无数人在恸哭。

仔细听还有一丝丝啜泣，以及小孩有气无力的啼叫。

“作孽啊，作孽啊。”

老板抹了抹眼睛。

他偷偷溜到一座小庙，

这是一处暂时安全的庇护所。

留给了一些行动不便的人。

“滚出去，滚出去，土匪的走狗！”

小庙里一群小孩子冲了出来，

用着小石块砸着老板。

“他们欺负我们冷冽人成这样，你还为他们做饭做菜，低声下去，你不配做冷冽人！”

“我看你就是守着那块破客栈！你的妻儿永远都不会瞑目的！”

“滚出去啊！”

叫骂声此起彼伏。

老板擦了下身上的灰尘，又拍了拍那块布。

在门口踌躇，不住的叹气。

老板准备把馒头放在门口就悄悄的离开了。

渡海与浅溪也不住的叹着气，很无奈。

渡海拍着老板的肩膀。

“放肆，都回来。”

一位老人杵着拐杖缓缓的走出来，

招呼那些小孩子回去了。

老人老泪纵横，他出了庙，紧紧地抱着老板。

“老杨，你辛苦了，你的尊严永远都在，忍气吞声的时候，永远都不好受。”

“谢谢你，保护了冷冽最后一处还有烟火气的地方。你留下了他，养活了冷冽。”

老板便是老杨，他递过馒头，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烟火气息，没有了，都没有了。冷冽，完了。”

“明日我便与他们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