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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孽缘重重

段朗已是做好了死的觉悟,两眼一闭,长舒一口气,只待那萤火虫将自己的身体烧个干净。但这萤火虫群不知为何却停了下来,连那主人的话也不听。

“可恨!”那女子捡起地上的剑,挑开段朗的衣襟,把他颈上所系吊坠提在那少女面前,“看啊,这小孽障居然还留着你的东西。”

那绳所坠是一玲珑白玉瓶,而其中所装的,正是那少女的脂粉。一见此物,那少女心中的悲痛也好,怨恨也罢,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多年来,只道是他无情无义,抛弃自己;却不曾想,他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她。

六年前,大理国使臣入临安府觐见南宋皇帝,九王爷段朗随行。从小饱读诗书的段朗深感汉学文化博大精深,便留在那临安府国子监中修学。临安府是何等繁华风流去处?段朗风流倜傥,公子无双,寻花问柳中便结识了舞女叶璃。叶璃无父无母,长她几岁的段朗如兄如父,她便暗自许了终生,等他来赎自己的身。二人一切约定妥当,不料大理国突发兵变,高观音妙自白崖起兵,夺了高寿昌的相权。大理皇帝段智兴只顾修佛、暗弱无力,政权岌岌可危,四散在外的王爷纷纷回京勤王。段朗义不容辞,故而误了与叶璃的约定。世事难料,原已陷入万分悲痛的叶璃又遭横祸,那红幔阁遭采花贼劫掠;在被押运途中,叶璃拼死逃脱至这紫金山中,方才幸免于难。待大理政局稳定、段朗回到临安府时,早已物是人非。

在荒山即将饿死之际,那流萤宫主葬月救了叶璃一命。这流萤宫世代单传女子,宫主在四五十岁时便要四处寻觅合适少女,授其武艺,以便自己归天后将宫中诸事托付。这葬月年轻时亦有一番风流情伤往事,听得叶璃这般凄楚遭遇后,便厚爱与她。无论是那宫中绝学还是流萤秘术悉数相传,只盼她日后能继承自己的衣钵。因此,当葬月宫主见到叶璃对段朗仍存爱意、藕断丝连之后,不免觉得自己满腔热血被辜负,怒火中烧也是人之常情。葬月宫主曾为情所伤,便对这天下所有男子和**甚是仇视,只道杀了段朗叶璃便能回心转意。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那如漆似胶、之死靡它,岂是旁人所能泯灭的?段朗与叶璃这一别,相隔山海千里,二人是如何也没有想过能再见面的。但是机缘巧合正是这般奇妙,段朗不偏不倚来到了这紫金山中,又不偏不倚梦游至这流萤宫前。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如是而已。

玲珑白玉瓶中装的是叶璃的脂粉,故而段朗身上气味与叶璃无异。萤火虫们闻了这气味是主人的味道,便不再接近段朗。这也是此前为何它们紧紧环绕在段朗身旁。

那葬月宫主见徒儿和萤火虫们俱不听自己号令,不免恼怒至极:“好,看来今天是非要我亲自动手了。”语罢,她便把剑倒握过来,对准段朗的心口直插下去。

未央还有些许力气,趁那葬月宫主不备,便轻功上前偷袭。不料那葬月宫主机敏异常,瞬时便识破了未央的计谋。转身一掌,击在了未央的心口上。江醉大骇,以这妖婆功力,未央哪里还有命在?他急得叫出声来。

那葬月宫主掌击未央心口时便惨叫一声,继而右手鲜血直流。未央倒地之后无力起身,但却留了一条命在。江醉又惊又喜,一时未反应过来为何。

“雁翎内甲?可恨……倒是我小瞧你了。”

江醉恍然大悟,未央身上一直穿着辛弃疾所赠雁翎内甲。只道这内甲是用来抵御刀剑外伤,不曾想它竟有这般神力,连那内家功夫也能化解。

葬月宫主吃了这一伤更是恼怒,左手持剑便往段朗心口刺去。一旁众人反应不及,心生凉意,但却忽听得一声脆响。定睛一看,那葬月宫主手中之剑已折为两截。

不等那葬月宫主发作,一个身影便从旁闪出,与她交起手来。

天已蒙蒙亮,那人所使一招一式俱被江醉、未央看在眼里。此人不是师父更是何人?两人长舒一口气,有师父在此,那妖婆还如何作威作福?

“何方神圣,为何这般偷偷摸摸?”葬月宫主与那人对了一掌,内力不敌,撤掌时往后多退了半步。

“妖婆!为何伤我徒儿?洞庭铁百炼的名头你可曾听闻?”

葬月宫主哈哈大笑:“原来这三个小厮是你的徒儿。无怪他们沦落到这副模样,洞庭的武功真是浪得虚名!”语罢,便上前再与之交战。

铁百炼虽在内力上胜了一筹,但这葬月宫主武功怪异,他不得不时刻多提防三分。

二人斗拳脚功夫百余招之后,那葬月宫主便显得有些气力不支。铁百炼光明磊落,知男子气力比女子足得多,只论拳脚未免不公。

“妖婆,这拳脚功夫你已不是我的对手,不如我们各取了兵刃再斗,好让你心服口服。”铁百炼撤了拳后道。

那葬月宫主却不领情,破口大骂:“呸!贼厮,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吗?自恃比女子体壮力足便装出这般慈善心肠来。其实不知有多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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