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经历之后,那秦公子对江醉便刻骨铭心,暗自生死相许。江醉临行前,秦公子褪去男装,梳妆打扮,向那不明所以的江醉袒露真心。两人自是情投意合,一并骑了那黑骥宝马,向西而行。一路载笑载言,自不必说。
若要问那秦公子闺名,亦是风雅、性情之产物。那显谟阁大学士秦埙宠妻王氏于夜半时分产下爱女,秦埙欣喜至极,诗情大作。见夜之未半,便为其取名“未央”。不过这未央长大后虽深谙文法、承其父之风雅,却终究不是那池中之物。软磨硬泡之下,秦埙才修书一封给那洞庭掌门,让未央前去习武。也罢,徐行于这苍茫天地、浩渺江湖,或许更具风雅。
过了那罗霄山,江醉、未央二人便步入了那洞庭威势最盛的湘苗之地。湘地儿女乃是那上古三苗部落后人,苗人向来讲重礼法,上古之时便有“五虐之刑”为那炎黄、东夷等部所效仿。再加以洞庭弟子除暴安良、行侠仗义,故这荆湖诸路民风肃然,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江醉与未央,自是一路深感此地儿女之热忱。
行方三日,二人便抵达那洞庭湖畔的岳州城。这岳州城虽不比隆兴府那般繁华,但受那历代文人笔墨加持,此地亦是江南一风流去处。“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那范仲淹所说无一虚言。
江醉和未央二人在城中歇息一日,便寻了船家,往那君山岛渡去。这君山岛与那岳阳楼遥遥相望,身后便是千里云梦泽,故此地之风水气象非同小可。历朝历代,皇帝大多在此建祠祈福。而那洞庭门之祖庭,正是在那南宋初钟相、杨幺起义的山寨基础上而建。那钟杨义军善造水寨、楼船,故这君山岛之景已是颇为壮观。再加之洞庭门在江南弟子众多,这祖庭君山岛,已成了武林一方圣地。
洞庭弟子遍布江南,那承载江醉、未央二人的船家,亦是其门弟子。这千里洞庭上,几乎无一船家不是其门眼线。摆渡途中,那船家便问道:“两位少侠往那君山岛上有何贵干?”未央刁蛮道:“爷爷奶奶之事,与你小小船夫何干?”江醉倒是甚为恭敬,将那明教圣火令示之,船家便不再多问。
行至湖中,江醉与未央才发现君山之地实为兴盛。这湖中船只往来不绝,恐怕都是前往岛上拜师学艺之人。
不过人多眼杂,这每日络绎不绝者中势必混有奸细等人。江醉、未央二人正欣赏那湖中美景,却只见前方一艘船上情形有变。那坐船之人想必是被那船夫识破了身份,二人便在那弹丸之地上过起招来。船被那二人搅得晃荡不停,那坐船者虽武功更胜,却是被摇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那船夫却是稳如泰山,如履平地。
这边一艘斗了起来,周围几艘竟也是如出一辙。看来今日是有仇家决心要在这洞庭闹上一闹。江醉环视,周遭十余艘小船之上竟都起了冲突。眼看那船夫们逐渐处于下风,江醉和未央不免为其感到担忧。
不知所措间,自己身前的船夫竟腾空一跃,继而轻功水上漂,赶去增援。江醉正在惊叹此人轻功精妙绝伦,却被未央提醒看向四周,那无事的船夫们竟一同漂在水上行走,各自增援。江醉、未央二人不免惊叹于这洞庭门轻功之妙,同时为刚才言语之中的不敬感到惭愧。湖面上诸多侠士轻功奔走,势如蜻蜓点水、雨打浮萍,看得二人眼花缭乱。
不出三刻,那贼人们便纷纷败退,被船夫们投于湖中喂鱼。
经历此事,江醉、未央二人方知这洞庭武功之妙,心中多了几分敬畏。
上了岛,自有门中弟子引路入庄。这洞庭门在江南势大,每日前来投师学艺之人络绎不绝,但人一多便良莠不齐。因此这门中自有一套流程筛选,选中之人便可留在岛上,择师习武;未被选中之人门中倒也待他不薄,赠其五两白银返乡盘缠。江醉和未央二人虽自称有贵人打点,但那引路弟子却丝毫不讲情面,将二人领入前院,与那众人同处。未央自是气恼,不住咒骂那厮不识相,江醉连连出言安抚。
等了一个时辰,方才有一长老出面主持。众人已是饥肠辘辘、牢骚不断。
那长老说话倒不拐弯抹角,直述洞庭收徒之规矩:“自认招式不凡者,便于这擂台之上与吾门修行方满一年的弟子较量,能于三十招之内不败,便算你武艺不俗,予以通过。还未习得拳脚招式者,便于那堂中记诵剑谱,外边比试结束后一一查看记诵情况。若能将其中一章说得一字不差,便算你天赋异禀,也予以通过。”那长老气正腔圆,院中众人听得自是无比清楚。话音一落,众人便分作两批,各自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
“央儿,我们是选比试还是记诵呢?”江醉不想与未央分开,只道要二人同行,形影不离。
未央倒看得通透:“傻哥哥,你那一身武艺当然是要去比试了。我还没有习过武,便只好去那堂中背书了。我们各自定要施展全力,否则有一人落选,就不得不分开了。”
江醉连连称是,便把未央送入堂中,自己于院中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