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珵闻言单手支颐靠在步撵上闭眼假寐,往年没兴趣是因为不知猎得的那些东西该给谁,今年可不一样,他昨日还说要让那只小梅花鹿好好补补的,那就必须得好好补补才行。
“行,今年我去,若是我拔得头筹,皇帝老儿是不是该给我个奖赏。”
宋扬眉梢微挑,要是被他父皇听见谢珵背后是这样称呼他的,估计能气的将自己的胡子拔光,还给他奖赏呢,做梦呢。
“这我可不敢瞎说,你得自己找父皇商量。”
谢珵正身,扇子在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行,我自己去。”
此时,二人已至教坊司门口,谢珵侧目,“五皇子可要进去逍遥一番?”
宋扬嫌弃地压了下唇角,谢珵笑说:“你若是进一趟教坊司,我能保证翰林府的小姐不会再对你死缠烂打,更何况,今日教坊司还有一场好戏,你要不要瞧瞧?”
不得不说,谢珵说的这两个全都中了宋扬的心,那个王瑜真是执着,三天两头就往他的府上钻,时不时还去宫门口守着,就说前两日,多跟李尚书家的千金说了两句话,王瑜就带人闯了李尚书府,还将尚书府千金给气的一病不起,为此,宋扬还亲自登门道歉,堂堂皇子,被个大臣之女弄的颜面扫地,宋扬也被气的不轻。
“行,今日跟你进去瞧瞧,究竟是何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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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珵进了教坊司就朝着后院走去,宋扬不明所以地跟着。
“陈公公人呢?”
后院做活的伙计躬身道:“陈公公昨儿得了世子爷的赏赐,今儿一早就没起来,现在还在屋子躺着呢。”
“哦,没起来呀,是不是病了?”谢珵摇着折扇看了眼四周,广飞带着高太医走进后院,谢珵浮起笑意,“这不,太医院的太医都来了,快将陈公公抬出来让太医好好瞧瞧,免得病情加重,舅舅可是要怪本世子苛待下人的。”
要说这教坊司最能说得上话的人,除了当今圣上也就只有谢珵了。当初朝廷设立教坊司之后,崇安帝就将教坊司交给了谢珵,谢珵贪玩,又常出入风月之地,交给他最适合不过。
这么多年过去了,好些人早已忘记了教坊司到底归属谁的管辖,谢珵又鲜少来教坊司,后来就连教坊司的嬷嬷太监都将谢珵忘在脑后,以至于教坊司的嬷嬷太监比皇宫里的老人都有权利。
今儿谢珵坐在这里说的这些个话再一次变相地提醒他们,在教坊司究竟是谁说了算的。
不多时,陈公公被下人抬来,他病恹恹道:“老奴、老奴……”
许是真的上了年纪,竟被谢珵罚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谢珵拂袖,“陈公公病的这么严重,这些个虚礼就免了吧。”
谢珵说的一本正经的,像是陈公公这病怎么来的,自己不知道一般。
陈公公心里有些虚,昨日谢珵给他的惩罚他也受了,今日谢珵这架势,颇有一番亲自监工的意味。
谢珵摇着扇子给高岩递了个眼神,高岩打开药箱取出银针,谢珵笑看一眼转而看向陈公公,“本世子昨日特地学习了一下人体穴位图,寻思着今日陈公公能用的上,果不其然啊,本世子还真是料事如神呢。”
陈公公虽虚弱,好在脑子还算清醒,谢珵说的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昨日他的惩罚不满意,今日要重来。
谢珵收起折扇朝着广飞伸出手,广飞将一张图纸地上,谢珵不紧不慢地打开,正是昨日从太医院里拿走的,只是图纸上多了几处用朱笔圈出的穴位。
“高太医就按照这几处下针。”
谢珵看了眼陈公公,将手中的图纸递给高岩,高岩正拿出银针,伸手接过图纸的瞬间,恰好被陈公公瞧见。
陈公公一个激灵,他一手撑地看向谢珵,“谢世子整日忙于政务,对医药之事又怎会懂,更何况老奴身子不适,也该由圣上指派太医前来,又怎敢惊动谢世子呢。”
谢珵坐在圈椅上,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执折扇,俯身看向陈公公,他似笑非笑道:“教坊司归本世子管,还用不着惊动圣上,本世子的人、本世子得亲自管。”
后谢珵正身,散漫地摇着折扇,“至于医药,本世子昨日特地花了一天的时间找太医学的。”
宋扬眉梢微挑,昨日特地学的?
他怎么记得谢珵昨日又在红粉之地浪迹一日呢?
陈公公听闻此话简直要吐血,昨日学的,连个江湖郎中都算不上,学一日能学个什么呀。
“老奴确实无事,还望谢世子莫挂念。”
谢珵的喉咙内发出一声哂笑,“陈公公放心,不疼的。”
言毕,谢珵垮下脸,冷声:“高太医!”
高太医拿着比平时粗两圈银针按照谢珵圈出来的地方扎去。
别说,谢珵虽不懂医,圈出来的那些个穴位可是实打实的疼,高太医几针下去,一阵阵杀猪般地叫声从教坊司后院传来。
宋扬看了眼谢珵,这就是他今日说的好戏?着实有点担不起“好戏”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