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你把朕当夫君?”皇帝嗤笑了声问道。他本性孤傲绝情,这会儿说出的话不留情面。
可真捅了心窝子啊,这短短的一句话跟一把无形匕首似的,生生地划开了她的心脏。
场面一时寂静下来,时语冰揪着皇帝的手,“臣妾自知不配。可即使臣妾不指证容王酒后调戏妃嫔,陛下也可定他的罪不是么?到时候偷偷送臣妾出宫,就说已经送我去庙里修行赎罪。皇上还有什么不满?”
萧叙将手从她掌心抽离。
老狐狸打定了注意过河拆桥,即使指证容王调戏她,自己怕也难以脱身。
这会儿可怜兮兮地求他有什么用,时语冰垂下停在空中的手臂,慢悠悠地侧过身。她就没有斗得过他的时候。
这桩事的始作俑者巧兮,架不住自家主子的盘问,将事情和盘托出,“奴婢到了秋水殿,见贤妃也在殿中,两人虽然举止并不亲密。可奴婢想着她勾引皇上,危及主子的地位,又来招惹容王,奴婢气不过,想叫皇上看看她的真面目。奴婢还有私心,想叫主子断了对容王的念想,才做了此事。”
韦如是怒目圆睁,“所以萧让他并未移情。”
“可是那玉佩确实在贤妃手中。”
韦如是恍然大悟,萧让一定是贴身收着玉佩,在冬至宫宴那日掉在皇宫里被贤妃捡了去。昨夜贤妃去秋水殿,真是为了归还玉佩!
想通之后,韦如是去了御书房。萧叙从琴瑟殿你、回来之后,又在御案前坐了几个时辰,此时正慢条斯理研墨,面前摊着白纸,预备写降罪的圣旨。
“你是来为他求情?”萧叙神色肃然,语气冷淡。
“你也知道萧让无辜。”韦如是道。
“是你贴身的宫女说他们二人有奸情,可不是朕污蔑他们。”
“你知道的。贤妃阿谀谄媚,愚蠢肤浅,庸俗不堪,略懂琴技就四处炫耀。若是说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也是贤妃勾引,萧让他绝对不会对她动心。”
韦如是自认时语冰与自己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皇帝抬举时语冰,也只是为了报复她心里对萧让念念不忘而已。
萧叙只是专注研墨。
“陛下是在逼臣妾屈服么?”韦如是追问道。
“屈服什么?”萧叙抬眸反问道。
“屈服于你,你想叫我忘了萧让,只一心做你的女人。”韦如是沉下气,说出心中所想,“你假装宠爱贤妃,不也是这个目的么?”
萧叙手上动作未停,“你说是就是吧。”
研墨完毕,皇帝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
“陛下预备怎么处置他?”韦如是夺过萧叙手里的笔追问道。
萧叙起身不悦道,“朕一直纵容你,可是你今日实在放肆。”修长的身形对她造成不小的压迫之感。
韦如是手上攥着笔,面上浮现委屈的神色,她想自己真的惹怒了皇帝,“臣妾猜中了陛下的心思,是不是?”
“离开御书房。”萧叙的话语间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这和韦如是来之前的预想大相径庭,“陛下从前不会这么对我。”
“你以前也不会为了他,对朕这么说话。”
三个人之间虽然纠葛,但皆心照不宣,很少为此撕破脸。萧叙的隐忍保全了皇室的颜面。
韦如是垂泪,皇帝对自己冷漠的态度叫她无所适从,“陛下预备如何处置萧让?”
“你放心,朕不会取他性命。”萧叙无心应对韦如是。
“那陛下如何处置贤妃?会杀了她么?”
萧叙从她手里夺过笔。
“杀了贤妃。”韦如是坚持道,“我要看你亲手写下圣旨。”
皇帝手指御笔蘸了蘸墨,“回你的紫宸殿,贵妃。”
“我不回去!”韦如是歇斯底里地冲着萧叙吼,“如果你要处置萧让,必要先杀了时语冰。否则我此生都不会屈服!”
萧叙才落笔写下第一个字,听了这话骤然侧眸,眸光含怒,直视韦如是。
“你的父亲虽已不在朝堂,但是你在后宫的地位,甚至是一言一行依旧关乎着韦氏的兴衰。在朕面前如此放肆并不要紧,朕会念着与太傅的师徒情谊。可若真的做出太出格之事,连累了韦家,朕也很难保全。”
这一席话不冷不淡,若是朝臣听了必定神色聚变。可韦如是脸上浮现困惑之色,像是没懂皇帝的意思,又像是惊诧于他竟然会是如此态度。
“我原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与萧让厮守一生而已。是你和爹爹生生地拆散了我们。”
萧叙闻言,轻叹一口气,“世事不总能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