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语冰闻言,朝着皇帝使眼色,“陛下明明知道的,臣妾还与你说了今夜要将玉佩归还给容王。”
“你前几日说宫外之人送你这块玉佩。”皇帝神情淡然,事不关己的姿态,“原来是容王相赠。”
时语冰听了老狐狸的话心里愤懑,玉佩的事自己与他和盘托出,他明明都是知晓,他可不能为了自己而真的坐实她和容王这事。
时语冰顿时有种自己掉落陷阱之感。
“皇兄,这宫女污蔑沉臣弟与贤妃。”容王压下怒意,“此处是秋水殿,臣弟怎么可能在端太妃牌位前做出此等天理不容之事。”
萧叙身披狐裘,神色肃然,“你做的天理不容之事还少么?青澜何在?”
“奴婢在!”青澜慌忙跪到皇帝眼前,“奴婢死罪!”
“去搜贤妃身上是否真有容王的玉佩。”皇帝命令道。
殿里的禁军已经尽数退到了殿外,时语冰无处遁形,那块玉佩此刻正被她攥在掌心,眼看着青澜步步靠近,她思绪混乱不知该如何应对。
“娘娘”青澜颤颤悠悠朝着她伸手。
在老狐狸面前,所有的挣扎与反抗都是徒劳的,时语冰认命将玉佩交给青澜。
玉佩到了萧叙手里,他翻看几下幽幽吩咐,“先将容王关进宗人府大牢,至于贤妃......”萧叙收起玉佩望向时语冰。
时语冰紧紧抿着唇,忽然醒悟过来皇帝为何矢口否认。他咬定了两人私通,既离间了韦如是和容王,又能给容王按上一个染指后宫妃嫔的重罪!再堵住她的口,他趁着韦如是伤心,再趁虚而入。
这桩事对于他而言,是个绝妙的机会,他当然不会再对她手下留情了!
时语冰凝视着皇帝,他自始至终游刃有余,这真是只千年老狐狸,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将贤妃带回琴瑟殿软禁,听候发落。”
皇帝一下命令,门外立即有宫人进来押人。
时语冰被拉扯着往殿外走,此刻她双腿发软,若非有人一左一右架着,根本丝毫动弹不了。
时语冰思绪紊乱,觉得自己中了皇帝的计谋,可她又无从说起。
皇帝真将她软禁在了琴瑟殿,寝殿大门紧闭,门外又有人侍卫把守。时语冰摊坐在木塌上慢慢整理思绪。
一切的起因是皇帝要她去勾引容王,好叫贵妃对其死心。
她和皇帝既是合作关系,一切应该有商有量的,即使做戏也事先线安排好。
今夜巧兮将她和容王关在秋水殿,应该不是皇帝指使,就只是意图诬陷而已。
可老狐狸就牢牢抓住了这一桩突发的事件要处置容王。
倘若假戏真做,再处置了她,封住她的嘴......
按照老狐狸的脾性,这是他一定会做之事,一箭双雕,永绝后患嘛。
也或许老狐狸良心发现,偷偷放她出宫。
怀揣着这点儿希冀,时语冰等到了子时,寝殿里空空荡荡,寂静无声。
皇帝没有过来,时语冰绝望伏在矮几上。皇宫果真不是她可以任意撒野之地,这会儿算是掉陷阱里去了。
三个多时辰过去,直到殿外天微微亮,依旧未见皇帝身影。
紫宸殿里中也彻夜点着宫灯,韦如是问巧兮,“你真看到他们二人举止亲密了么?”
“奴婢以性命起誓,奴婢在秋水殿门口看得清清楚楚。”
韦如是怅然若失,“萧让不是这样的人。”
“娘娘你想,贤妃原只是一个出身不高的美人,短短几个月间跃上妃位,想来手段了得,又接着是宁王也折在她手里,这会儿又勾得容王殿下神魂颠倒。”
巧兮紧接着劝说,“如此也好。瞧着陛下是怒极了。说不定会要了贤妃的命。既然容王辜负娘娘的情意,娘娘往后就一心一意侍奉皇上。皇上心里从来只有娘娘一人!”
韦如是在塌前来回徘徊思虑,她并非蠢钝之人,总觉得事情颇多错漏,“你在说谎。即使他真与那个女人有往来,又怎么可能将那块玉佩送给她,那是我与他当年的定情信物。这件事荒谬至极!”
“是真是假有何区别?横竖皇上已经认定他们二人的私情,主子你入宫两年,始终惦记容王,难道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嫁给容王做王妃么?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韦家考虑。娘娘还是珍惜眼前人吧!”
未过多时天已经大亮,萧叙在御书房静坐了一整夜,到了该上朝的时辰。
司律推门而入,“奴才侍候陛下梳洗更衣。”
“朕有恙,今日不上朝,叫大臣们回去吧。”皇帝身披莹白色大氅,神情落寞。
“陛下静思了一夜,为何依旧犹豫?”司律问道。
萧叙此时该做的是到朝堂之上,将昨夜这桩皇室的丑闻公布出来,趁此机会收回萧礼手上在边疆的兵权,同时处置容王同党,容王永不可能再复起。
“是顾及贵妃娘娘么?”司律问道,“只要陛下不取容王性命。贵妃娘娘不至于太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