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只觉得凑巧,今日京中闺秀来得如此之多,她竟和朝阳公主分在了同一组,不禁要感慨这不合时宜的缘分。
见朝阳一直盯着自己这边,状似探寻,念及对方又是公主身份,姜娆只得先开口打招呼。
“姜娆见过公主。”
对方不咸不淡应了她一声,却没立刻叫她起身,姜娆只好继续屈膝行着礼。
此时两人附近并未有他人,其他同组闺眷都在各自做着赛前热身准备,朝阳也因此没了平日里人前的一套客气,对姜娆的不喜同样表现在了明面。
见姜娆受着罪,朝阳面上闪过一丝压过她一头的得意,随后又凑身过来,俯身有些不满地盯着她的嘴唇,“听说你伤了脸,本公主原本打算来看你的笑话。”
姜娆自是知晓她在故意刁难,面上始终波澜不惊,“谢公主关怀,臣女只是伤了唇,小伤而已并无什么大碍。”
“你还好意思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如此的!”
此话让姜娆闻声浑身一凛,不由地眉心微蹙,方才连太子与宸王都不曾怀疑她的伤势起因,现在难道被一向任性刁蛮的朝阳公主寻觅到了什么端倪不成?
她紧张之余,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一旁正端着架子的朝阳见状,立刻扬声斥责道,“你在那搔首弄姿地咬什么唇,红艳成现在这样,谁知道你是不小心伤着的,还是刻意为之,故意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是想招引着男子多瞧你两眼不成?”
姜娆知晓公主此言含着羞辱之意,可她根本不想与之做无意义的争论计较,见朝阳并未窥探到她唇上伤痕的隐秘,心安同时只想尽快远离她。
“姜娆,你站住!我说到你心里去了是不是!”
朝阳不肯作罢,快追两步,一下便拉住了姜娆的手腕,扬声的动静也瞬间吸引住了周围人的目光。
姜娆被她阻了脚步,转身冷冷地扫过去一眼,见朝阳正气急败坏地怒视着她,是在不满她的敷衍态度。
姜娆错开身,挣开她的困束,淡淡开口,“你觉得我这伤能招引人是嘛?”
话说一半,姜娆突然扬起手中皮质马鞭,蓄力欲挥,语气依旧凉凉,“若公主中意此效果,姜娆愿意亲自为殿下效劳,看这一鞭下去是否那样凑巧,将唇瓣打烂,击唇峰见血,红得如公主期待之中的娇艳?”
“你……你竟敢……”朝阳见她挥鞭动作,以为她当真敢动手打自己,吓得声音颤颤地步步回退。
待退到安全距离之外,又确定姜娆只是吓她不敢动作之时,立即挺直腰板,为方才的失态挽尊。
“你以为谁人都像你们姜家的女儿一样狐媚嘛,我才不要同你一般!”
姜娆不禁皱眉,“我姜家女儿如何,殿下和我说话,怎还带连坐?”
“呵。那姜媚儿不就是你堂姐嘛,方才穿得花枝招展使劲往沈追哥哥身上凑,你没来以前,我亲眼看着她又贴上太子哥哥,笑得那叫一个媚态横生,我说你也不紧张,她姿色不差,小心把你的太子哥哥勾走了。”
这一通话说完,朝阳自觉自己立于了上风,心想着,就算姜娆再出风头又如何,只这被人挖墙脚一条,就够她丢人丢到东骅了。
她正幸灾乐祸,打算看一出自家姐妹争夫的笑话,不成想姜娆神色淡然,居然连一点反应都没给她。
“姜娆!你难道不信我所说?”
朝阳急于证明自己眼见属实,那姜媚儿所行的的确确是心思不纯,方才便是故意崴了脚撞在太子哥哥身前,眼神那叫一个含羞勾人。
她还没继续说呢,太子哥哥也丝毫不避,竟抱着人家半响才撒开了手。
“我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朝阳气不过她这无所谓的清高模样,哼了一声,“我看你被挖了墙角,找不到地方哭吧!”
说完,摔摔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娆矗立原地,逐渐冷下脸来。
朝阳的话没刺激到她分毫,却是叫她忆起些不愉快的前尘往事。
她为何那般不喜堂姐姜媚儿?
原因要追溯到前世,当年她遵循婚姻约定嫁给太子穆凌,也曾怀着些许少女对夫君的期待,向往一段姻缘圆满。
可不想自己的亲堂姐,居然在她刚刚大婚不过一个月之间,使着花招爬上了太子的床,还故意引着她发现,就此摊牌。
那日眼中迷乱之象,依旧清晰在目,两人肉躯在榻上缠绵交错不休,那靡乱画面叫她当即吐了一地。
也瞬间明白,原来堂姐从前几乎日日来东宫探望自己,竟是明目张胆来会太子暗行苟且。
后来的事……太子连连认错道歉,姜媚儿光着身子,哭诉叫委屈,求姜娆允许太子收她作小,日日服侍也甘愿,只求姜娆松口成全。
那是她第一次,开始对世俗伦理感到不解与困惑。
所以今世,姜媚儿还当太子是宝贝吗?
既如此,她当然要好好成全这对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