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倍感羞臊之余,同时也被葛如烟的话提醒,她此时这副模样根本见不得人。
她自是想快快躲着,可今日这场合她一会儿又难免要在人前露面,太子及一众皇子,甚至是哥哥那边,都要过去打声招呼才合规矩。
情急一下,她突然想到了个法子。
姜娆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新修剪好的指甲,玉段葱白,尖端正好够锋利,她咬了咬牙抬手便用最锐利的一侧划上唇瓣,接着便觉唇上一道火辣辣的疼,直叫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娆儿……”
“姜娆!”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葛如烟正欲出手阻止,却见陈敛沉着脸已经先她一步攥住姜娆细细的手腕。
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姜娆动作得突然,也是用了狠力气,此时下唇被她划开了口子,从里慢慢冒出血丝,不一会就凝成了一个血珠。
“你这是在干嘛?”
陈敛盯着她的唇,又看向她的眼睛,语气满满含着质问,听着十分凶。
姜娆抬眼一副轻松模样,作着解释道:“一会我便说是挥鞭时不小心抽到嘴上,这样出了血便更可信些。”
这是她能想到最省力的办法,只是要付些代价。
闻言,陈敛忽得松开了手,他半眯着眼,紧盯姜娆唇上血珠,那血色红得刺目,他皱了下眉,抬手用食指将其轻轻抹掉。
“你对自己倒是挺狠。”
他语气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
然后看着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姜娆正不解着,却见陈敛突然要走。
“你生气了吗?”她下意识拉住他,语气有些不确定,但看他眼底晦暗阴沉,猜想他大致是有些情绪起伏。
“姜娆。”他背着身不动,声音听起来很闷郁,“下次你不必如此。”
姜娆眨了眨眼,没觉得自己做错,眼下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呀,她有些没底气地小声回道:“我这是以对情急嘛。”
陈敛稍稍转了下头,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地诡辩,才擦拭掉一个血珠,这眼看唇尖又要凝成一个,于是眼色更冷,心里也烦躁得厉害。
“若是和我亲近一次便要自残一次,小姐这般舍己,叫我实在受不起。”
“哪里有自残,只是小伤而已啊,一点也不碍事。”姜娆刚才是豁出去有些莽撞,但事急从权,而且现在也没觉得有多疼。
见他依旧不理人,姜娆觉得陈敛有些无理取闹,“你别这样小气嘛。”
说罢,陈敛手骨突然一抻,轻松便从姜娆手里挣脱开,留下最后一句话略带气恼的话,“这算小气的话,那我确实大气不了,小姐请回吧。”
说完,他绝情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娆还在原地懵怔,这样冷冰冰的陈敛方才可是搂着她怎么亲都亲不够的,现在怎么转眼就不认人了。
她赌气地也转过脸来,气得差点跺脚,心里也委屈得慌,不知他突然哪里来的火气要全发在她身上。
“娆儿……”葛如烟方才一直避在一旁,却也将两人对话听了个大概,眼看陈敛冷漠地走了,姜娆也委屈地要掉眼泪,她这才悄悄地走近过来,“你别哭呀。”
“他就是个混蛋。”本来没觉什么,现在可能受到情绪波动,她突然便觉得唇上痛得慌,于是更气陈敛说走就走,翻脸翻得无情。
“也,也不能全怪他。”
葛如烟实实为难,这个劝人的事她也不十分擅长,只能实话实说,“他还不是心疼你心疼得紧,才会那样生气。”
姜娆这才把眼泪擦掉,吸了吸鼻子问道,“真的?”
“不然呢。你现在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简直让人心疼死,不信一会等你二哥哥看到你这伤,反应不一定比你那小情郎小。”
说完,葛如烟赶紧拉上姜娆往回走,“放心吧,这么娇的娆儿他哪舍得冷落你太久,等你赛完马,他也消了气,一准巴巴地过来向你服软。”
姜娆跟着葛如烟的脚步,听她如此宽慰,心里这才终于好了一些。
心里暗暗捉摸着,等陈敛来找她认错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端一端侯府大小姐的架子,让他知道这样对她胡乱发脾气的后果。
*
葛如烟预想得果真不错,一听闻姜娆扬鞭伤到了脸,面露慌乱的可不止一位。
先是姜铭慌忙着要带妹妹去上药,可这点小伤哪里至于。
姜娆不肯去,睿王殿下也站立在侧,见状便油嘴滑舌地劝说了句。
“娆儿妹妹花容月貌,我们怎忍心看着这娇嫩的骨朵损了花颜呢?”
这话简直如同口吐珠玑。
怪不得京城之中的姑娘们,全都赞道这位五皇子的好。
自家哥哥拒绝起来自然没什么心理压力,可皇子毕竟是皇子,姜娆沉思了下,尽量将语气放恭敬,“姜娆多谢殿下关心,不过小伤已经无碍了,殿下别听我哥哥的夸张说辞。”
宸王则双手背于身后,看了眼姜娆的伤势,紧接宽慰姜铭,“姜铭兄且放心,瞧着已然止了血,而且伤口不深,应当是落不得疤的。”
姜铭知道宸王殿下通晓些医理,此刻听他如此结论,终于心安了些,于是也不再强求带人去寻太医。
“既然殿下如此说,我便放心了。”
一旁太子有心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立即不舒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