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真的下山了,媚儿心里怕极了“他去了坤另,婉诗师姐捉他回来受罚”。
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婉诗吃惊道“你的伤是许君尧的刺的?”。
媚儿这是被迷了心了吗?婉诗心疼不已,想把她骂醒“你差点死在他手里,还想护着他。”。
以前都小瞧了坤另,那个地方凶险得很,媚儿是担心知之“许君尧为人阴毒,知之未必是他的对手”。
司规堂,守护的是门规的威严。知晓了知之的去处,于公,自然是回去把人捉回来了。于私,若知之杀了许君尧,媚儿还不得跟着去死。现在,得护知之周全,也得护许君尧周全。心里计算好了,婉诗提上佩剑,告知师父,骑上快马,直奔坤另而去。
婉诗走了之后,媚儿还是觉得不妥,急急忙忙地来找师兄求告“接知之回来吧,婉诗师姐一个人怕是拦不住”。
南逾还能怎么办呢!从小到大,向来都是万般全由着她,早就是种本能了。
而她自己一直待在后山,一个多月下来,各门派的武功,她也学会了些皮毛。齐赫说的没错,媚儿,天赋还是有的,之前都耽于那些没用的东西了。
知之出了天门之后,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到坤另。找了家客栈休息了一会儿就杀进了许君尧的住处,以寡敌众,他没讨到多少便宜。坤另弟子也伤了十几个,双方僵持着。
祈云贴身护着那个人,知之怒目盯着他,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来“杀了你,她最多恼我几年。不杀你,我吃不下饭”。
招招凌厉,祈云有些应对不了,眼看这一剑就要刺中祈云了,突然出现一柄剑,替他挡了回去。婉诗制止他“门规第一条,不得杀人。你是不想回去了。”
看着他急红了眼的样子,婉诗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家里有喜事。掌门指婚,让媚儿和南逾师兄成亲。你得回家帮忙”。
这句话,惊了两个人,知之欣喜媚儿没有挨掌门罚,还定下了终身大事,心里的火气算是消了。
许君尧愕然“她同意了?”
“媚儿同意了”回答他的是南逾,他从正门走进来,对上许君尧的视线。心里想杀了他,媚儿不愿意,他就什么都没做。
知之看到师兄,立马变乖了很多,走到师兄师姐身边,把剑收了回去。
南逾见知之一点儿伤都没受,许君尧不可能继续示弱,只能说明,知之的武功又长进了。
这儿的事处理完了,南逾惦记着媚儿的伤,不愿久留“回吧”。
祈云从他们背后出招,婉诗察觉,反手用剑鞘,挡了这一下。祈云再出手时,拦下他的是许君尧,他问道“她可安好?”。
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南逾只告诉了他媚儿的嘱托“媚儿让我,拦住知之,保你一命”。
知之发狠,话能吃人“她若要你死,你现在还有命活吗?”
婉诗在旁边看着,这个知之都不知道压着点儿火吗?再说一句有违门规的话,自己不罚他都不行了。
知之又想到了媚儿鲜血染衣、面色惨白的模样,手握剑。不杀他可以,那一剑得刺还回去。
婉诗捏住他的手腕,把剑推了回去“家中有喜事,不宜见血”。
三人说完话就走了,走得轻松、潇洒、傲慢。
祈云不忿道“少主刚才为何拦我?活捉了他们三个,把掌门和夫人换回来”明的不行来暗的,阳的不行来阴的,今日只要自己不死,一定捉了他们三个。
世间不是非错即对,非恨即爱。许君尧知道自己的心有为卫南逾刚才的那句话动容,他知晓自己心中有媚儿,可这十四年对天门的滔天恨意不会因为那点点爱慕就烟消云散的。
现在的情况,在他意料之外“郁风竟没有杀她!”
如此也好,如此,铜墙铁壁的天门就有了漏洞。许君尧现在开心了一点儿“我想到一个法子,可以折天门的寿,顺便帮郁前辈挖好坟”。
唤一声“祈云”
祈云拱手听少主的命令。他知道少主有了胜算。
许君尧想出的法子,若用得好,天门就会万劫不复,再无翻身的能力。
他交代祈云去做事“天门的请帖若不送到咱这儿,你就去拿一张”她能同意婚事,伤应该是大好了。
婉诗把知之带回来,掌门没有见他,只是让陈钰传话“先去司规堂领罚,十棍”。
这个惩处轻得不能再轻了,天门弟子看到过媚儿受伤的惨状,他们默契的对那个上,医治眼睛又莫名失踪的人只字不提,对于掌门对知之地从轻处罚没有任何异议。
这么多门派的武功一起练,一时间不能融会贯通,媚儿的内力变得霸道的很,一运功把胸口处的淤血逼了出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许景坐在牢里笑她“没用的”。
他忍不住想和这个小丫头说些秘密,他想知道当天门的小辈知道了天门最隐晦的秘密,会是什么样子的场面。
“当年朝廷为什么帮天门?那是因为天门有人委身于祁王殿下,堂堂天门也会做卖女求荣的勾当。”要天门命的,不只是武林中的人,还有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天底下知晓那件事的人除了皇室、天门、就只有自己了吧!
经历了这么多,再想起当年的那些故人,不免让人感怀“那孩子长大了!听说是个男孩儿,祈王做了皇帝,朝廷的几位王爷容得下天门吗?”。
媚儿坐在原地运功,听他辱自己师门,只觉得这人胆子大得很“不怕我杀了你”。
关在这儿这么多年,这俩人早就不害怕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交出坤另武学吗?我知道《天门心法》不在天门,我等着天门灭亡”。
他知道天门没了心法,也一定知道陆师伯的下落,媚儿靠近他俩的那间牢房,问他“陆师伯在哪儿?”
许景丝毫没把媚儿看在眼里“郁风都问不出来的事情,你别费力气了。你就等着天门自取灭亡吧”。
不知道是因为练功,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媚儿现在整个人阴沉得很“你说天门和许君尧谁先死?”。
许夫人看清她脖子上挂着的东西,笃定道“你不会动我儿子,也不会杀我。我儿玉牌在你身上。我儿子看中的人,不会差的”。
媚儿把玩着玉牌,说道“若我是骗他的呢!”。对着里面的人邪魅地笑“郁风教出来的人真能傻到,带一个外人进天门、入后山?许君尧天真,两位前辈也天真吗?”。
媚儿将玉牌抛到天上,又接到手里,反复着这一个动作,完全是把它当成一个玩意儿,丝毫不在意会不会摔碎“是要你的儿子枉死,还是说出陆蕴秋的下落,请许掌门决断”。
“我夫妻二人熬到现在,就是要看天门覆灭”爱能让人痴迷,恨也能。他们两人已经对天门恨到痴迷,不管不顾了。
即便是拿他的儿子威胁,许景也不退让一步“当初有陆蕴秋在,又有人肯牺牲清白。天门也才只得了一线生机。如今还有谁救得了天门。而今,这么多年了,就算陆蕴秋没死。他要是肯回来,早就回来了”。
说了这么久的话,媚儿离开了后山,她不再执着从许景这里问答案了,他说的没错,就算知道了陆师伯的下落,人不肯回来,又有什么用呢!
元清来到祠堂的时候,郁风正在敬香“门中弟子都在传,你把媚儿指婚给南逾了?”媚儿从小就不懂规矩,元清对这个后辈很是不喜。
郁风燃起香,拜了拜。说道“日子还没定”。
将香插进香炉里,到蒲团那里跪下,看着天门历代掌门的牌位,自言自语着“媚儿问我,可有私心?”。
有件事,他害怕了很多年,现在问出来,都有些战战兢兢的“元清,你说再过个几年,等师父见到我,他可会怪我?”。
元清拿起几只香,开始敬先祖“不管师兄做过什么,都是为天门好,师父会理解师兄的”。
这几天一合上眼,郁风的脑子里就会浮现出一个画面,有时候分不清楚画面里的那个人是谁“那丫头问我时的样子,和陆师兄当年一模一样。”。
当年陆师兄离开,是他们师兄弟几个心中,永远的心结“师兄宽心,我去司规堂那边找李戬师弟选个好日子”这个时候,掌门师兄让这两个孩子成婚,一定有深层的考量吧!他不想说,自己也就不问。
迟则生变,郁风想让这俩人尽快完婚,嘱咐元清“叫上禾苏一起去,婚事越快越好”。
跪拜之后直起身子来,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坦诚些“师父,徒儿确有私心。死后再去赔礼,您老人家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