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靠近,心口一痛,那里被插进了一把短刀。许君尧扶着她倒到地上,轻抚她的眉眼,里面不见一丝错愕。其实她也觉得自己这一刀,是应该的吧。再去看她的心口,那里正在咕咕往外冒着血。
四目相对,这次换他看得无比的认真“从一开始便是假的,我从未想过有你的未来”
命运捉弄世人,与她的结局,竟是这样的。
媚儿没有追问,没有呼救,没有挽留,在身后,安静地看着他离开。
从洞口到后山的入口,他遇到了卫南逾,他们各自有各自要去的地方,谁也没有和对方打招呼。
只是在后山入口处,遇到了王知之,王知之万分着急地问他“许君尧!你们真来这儿了。媚儿呢?”许君尧不答话,也不看他一眼,好在王知之知道问不出什么,也没有多做纠缠。
许君尧从容的从他身边走过,只有他自己知道,看到卫南逾的那一刻,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一刀刺出的是对天门的仇恨,刚才那柄断刃刺中的是她的心口,现在王知之和卫南逾来了。或许救得及时,或许,她死不了呢!
掩住伤口,拿出媚儿交给他的信,果然顺利的离开了天门。只是那封信被守门的弟子留下了,念想便没了。
天门山脚下,祈云一直等在那里,终于等到了少主回来,竟然是负着伤。他什么都没问,是少主自己念叨着“玉牌落在天门了”。
那块玉牌是掌门失踪那年送给少主的生辰礼,意义不凡,祈云动身“属下去给您拿回来”
“不必了”此番过后,媚儿就算不死,也会恨极了他。没必要再去为了一块玉牌、为了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冒险。而他,从离开后山到现在,也是硬逼着自己不回头一次。
“回坤另”硬拼,斗不过天门。救人、泄恨都得好好筹划。
媚儿倒在地上,伤口不觉得有多疼,只是感觉周身愈发的冷了,没过多久,因为支撑不住,眼皮缓缓地合上。南逾到的时候,媚儿就这样惨白着脸躺在地上,心口处还在冒着血。
他生平第一次,因为疼痛和悔恨红了眼“媚儿,对不起。师兄来晚了。”
南逾抱起她,一路飞奔回清幽殿,倾尽天门治伤奇药。知之、南逾和禾苏殿主不眠不休,照看了两日,她才保下了一条命。
媚儿醒过来的时候,眼睛里是灰败的死寂和深沉的苦痛。
南逾扶着她起来,给她拭掉脸上的泪“他下的是死手,我若晚些到,你就没命了。媚儿,别再求了。”
知之听出了意思,难怪从后山回来,他就不见踪影“是许君尧伤的你”立马拿起媚儿房里的佩剑,就冲了出去“等着,我这就去坤另宰了他”。
南逾担心知之急中出错,也跟着出去“我去拦他”
媚儿腥红的眼睛看着几步之外的人“师父,您也知道是吗?”
禾苏没有否认,试图说服她“媚儿,正直仁义可以让你立于世,但不能让你活于世。掌门师兄做的事是错的。可是唯有此才能救天门数千条性命,才能保天门百年基业不倒。”
或许师父是对的,可是这么多年的信念一时间崩塌,朝夕相对的人有这般模样,媚儿一时间手足无措“不该救我的,活过来,您要我怎么办!从小您教我的、掌门教我的是是正直、仁义。可我看到的是什么?遍地枯骨冤魂”
禾苏避开她的伤口,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你是师父的孩子,我怎么能看着你死,不救你呢!”
媚儿回抱住师父,泪流着不停“您要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现在就好像是被人逼到悬崖边上,进和退,都是万劫不复。
房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郁风走了进来,发泄着心中的仇恨“说的好。枯骨冤魂,你可你口中的枯骨冤魂二十四年前对我天门做过什么。你只知我将他们囚禁十余年,逼他们奉上武学。要了他们的性命。二十四年前他们联手攻上天门的时候,我天门弟子有多少成了枯骨冤魂?”
以前从未见过,掌门这么吓人的眼神,从后山走了一遭,媚儿现在竟也不怕,和郁风对视“陆师伯呢?陆师伯究竟为什么离开?”
就差直接问,你那复仇的刀刃,是否刺进了亲人的胸膛?
听到媚儿说起陆师伯三个字,郁风身上的戾气消散了。
这时,媚儿的胆子也更加大了起来“您全是为了天门吗?没有一丝半点的私心?”
媚儿话音刚落,郁风就已经答了“有”
当年的事情,禾苏一清二楚,她不忍心师兄这样说他自己“掌门师兄”
郁风不容她们多说一个字,下了掌门之令“你和南逾成婚。昭告天下,天门还在,我郁风还在。”由不得谁拒绝,离开的干脆。
禾苏转过身来看媚儿,只见她双手紧紧的攥着胸前的那块玉牌,浑身发抖,逼迫着自己忍住泪水。禾苏心疼,快步走过去,把她搂在了怀里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