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醇是个火一般的性子,随着话落,一个纵身便同那瘦高的汉子动起手来。
宋怀歌皱了皱眉,看着已经战成一团的两人,要阻止的话在心里转了几个圈,最后只能生生咽了下去。
心里亦是紧张的。
若苏醇不动手,她在言语上再强势一些,总能搪塞了过去。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苏醇能赢了。
待动起手来,宋怀歌才发现自己之前小瞧了苏醇,他虽年纪尚幼,但武功招式都极有章法,保不齐真的像星儿说的那般有一本武功秘籍。
至于瘦高个子的武夫,最开始他只是躲闪避让,堪堪让了苏醇三十余招才正式出手,他的招数大张大合,一板一眼,行动间颇为朴拙,在苏醇凌厉的招式下每每险中求胜。
如此比了足有半个时辰,最后却是先发制人的苏醇败下阵来。
虽说败了,但他也不恼,反而笑开:“你是不是同徐渊有些关系?他之前许诺送我一把宝剑的,下次你若见到他,记得提醒快点送了我。”
高个武夫点头:“确有几面之缘,下次若遇到,我会转告给他的。”
苏醇开心了起来,全没有输了比试的沮丧,十分洒脱地拱了拱手:“我输了,这便离开。”
星儿拉住他衣角,急得要掉眼泪:“师父要走了,那星儿就成了背叛师门的坏人了。”
苏醇挠了挠头,蹲下身拍了拍他肩膀:“但师父输了就得认,不然就成了言而无信的坏人了。”
“可是我不愿意。”星儿背转过身子,难过得抽泣出声。
这还是孩子第一次使性子,宋怀歌不由心疼,直接对梅九怒道:“现在这样你便满意了么?”
梅九原本开心赢了这一局,却没想到落到这个局面,一时讪讪,“我本是好意的。”
“好意?”宋怀歌看向他,冷笑道,“弄这样一只金笼子困住我们是你的好意,找一个师父硬塞给孩子是你的好意,只你的这些好意,有没有问过我们是不是需要?”
这边一片争执,瘦高个男子隐在暗处,一双眸子落在宋怀歌母子身上,半晌都没有离开。
看到星儿落泪,他手掌不自觉紧握成拳,再松开他缓缓出声:“习武多苦楚,总要孩子愿意才好。在下这便离去吧。“
话落,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如此这般是最好的。
但梅九不乐意,他不喜欢苏醇,担心平日里他胡言乱语离间了他同宋怀歌母子的关系。
略一思忖,他不容置疑出声:“我梅府再多养个武功师父亦无妨,若两位师父不介意,或可都留下。”
苏醇和瘦高武夫对视一眼,所谓不打不相识,二人当即便点了头。
最后这件事便这样定了下来。
星儿没了后顾之忧,只有宋怀歌总不自觉看向那个瘦高个的武夫,心中颇为不悦。
因为当下不能完全自己做主,还因为她对这个人有一种本能地防备。
可她平素并不是一个细腻敏|感的人,那原因出在了哪里。
梅九恐再生变故,午膳时直接设宴款待两位师父,这便是将这件事板上钉钉定死了。
宋怀歌心思不定,时不时便带着探究之色看向那人。
那男子却是个沉稳的,每每觉察到宋怀歌的目光便转过头,扬扬眉或者点点头,举止从容却是再正常不过。
宋怀歌心思不定,一时不察被鱼刺卡了喉咙,狂咳不止,梅九和瘦高男子一同站了起来,同时伸出了手,最后却都被星儿拦了开,他张开小手护住阿娘,谁都不让碰。
最后是水盈端了茶水来,索性鱼刺不大,这个危局便就此解了。
宋怀歌却一时恍惚,半晌才回过神来。
待众人坐定,她状似不经意道:“还不知这位武师的名字,该如何称呼?”
瘦高男子当即道:“在下姓殷,单名一个召字。”
“殷召。”宋怀歌沉吟一瞬,忽又问道,“方才看殷武师手掌有几处烧痕,不知是从何而来?”
殷召一愣,随即用衣袖将袖子掩了,目中漫上一层悲戚:“几年前家中失火,遭了贼人,不小心被伤到了。”
“喔。”宋怀歌再不开口,闷声吃完了这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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