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要靠自己的力量保护家人,保护自己。不仅要将奸佞铲除,更要护住征战在外的父兄不被皇帝猜忌。
可是不管是疏通关系还是培养自己的势力,都需要大量的银子。所以秦汐才假借落水的由头称病,收敛锋芒,消失在了人群的视野里,避开了所有需要她出面的事情,包括那些她曾最喜欢的围猎射击活动。
白天在卧房里避不出门,晚上便从暗室里出去,操控着荣辉堂的所有事物。
再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的时候,人们早已忘了那个张扬肆意的秦府五小姐,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温和儒雅的小少爷,很少有人再记得秦家五小姐长什么样子了。
她创办的荣辉堂表面上是做药材生意,暗地里却是为了拉拢人脉,专门做一些不能摆在明面上谈的买卖。
这次的秋猎夺彩,便是齐国公府家的管事暗中找到荣辉堂,以三万两白银的价格找枪手,替他们府上的清宁县主代夺此次荣耀。
荣辉堂的大管事孙七原本是想赚这笔银子的,毕竟只是猎一只白狐,就能平白得到三万两的白银,这可是绸庄足足一个月的收益。
只是皇家猎场旁人轻易进不去,但本就在受邀名单内的秦汐却能随意带人进出。
孙七知道秦汐的脾气,这些年她性情大变,轻易不会露面,不会愿意去皇家猎场参加围猎。但如果直接放弃这么个赚银子的好机会,又有些可惜,所以才传信过来问一句。
秦汐自然没有犹豫,这么多银子,不赚白不赚。
不仅如此,能趁机抓住齐国公府的小辫子,就等于捏住了他的一条命门,以后若有齐国公府需要出面的地方,不愁他不倾力相助。
虽然有点损,但暗中控制朝中重臣,一直是秦汐创办荣辉堂的主要目的。
锦娘还想再说什么,外面便传来婢女浣珠的声音,“李嬷嬷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
秦汐淡淡地扫了锦娘一眼,后者立刻将摊在桌面上的荣辉堂账本收了起来,放在了另一侧桌面上的话本子和志怪杂文中间,看上去和其他杂文没什么区别。
刚收拾停当,门帘便从外面挑开了,一个穿着豆绿色矩领窄袖纹织衣的年轻嬷嬷抱着个精致的小盒子走了进来,“请五小姐安,不知小姐今日身子如何?”
言辞关切、眼神真诚,眉眼间尽是温和。
可是秦汐却清楚的知道,当年正是眼前这个看似和蔼可亲的人给自己投毒,让她最后的半年终日缠绵于病榻,活在生不如死的折磨里。
秦汐疲惫地椅在贵妃靠上,身上还披着那件颇为厚重的藕荷色外衫,更显得一张小脸格外憔悴,脸上的表情也淡淡地,“劳嬷嬷挂念,这几日好些了。”
现在还不是除掉她的时候,等到时机成熟,这个李嬷嬷可是有“大用”的。
毕竟她可是一个最好的传声筒,有什么需要她主子知道的,立刻就能传出去。
秦汐可舍不得轻易动她。
“绣坊新送了些花样子,都是最新款式的,”李嬷嬷习惯性地露出和善的笑意,“小姐上次说想给老夫人绣个暖袖套子,所以奴才一得了这些东西便送了过来,让小姐选一下,有没有喜欢的。”
说完下意识地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试图找出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但房间里太正常了,正常到没有一丝惹人怀疑之处。
可李嬷嬷还是隐隐有些不放心,这个以往最活跃、最张扬的五小姐忽然安静了下来,她总觉得怪怪的,时不时便找借口前来探探虚实。
“多谢嬷嬷,”秦汐示意锦娘接过李嬷嬷手里的漆木锦盒,抬眸笑道,“劳嬷嬷记挂着。”
李嬷嬷点头笑着,对上秦汐的视线的时候,总觉得和以前那个明媚肆意的小姑娘不太一样了,具体也说不清哪里不同,只是一种怪异的直觉。
虽说人是一直病着,但是那一双眸子却似乎比以前更显凌厉了。
看久了都会隐隐发毛,仿佛能将人心底里最肮脏的事情都看透了。
轻咳一声,李嬷嬷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自己安慰自己,一个刚及笄的小丫头,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是错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