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钰下跪行礼,拱手称是,贺珉之递了张折好的信笺与他,挥袖让他退下。
温钰从御花园中一路走出,满院春-色正浓,却丝毫留不住他片刻视线停驻。
在他心中,如此繁华盛景,甚至比不上西山脚下的小村庄。
西山他是回不去了,那一刻,温钰忽然心想,若是有朝一日,他能携着温沁如到后巫族隐居,与晏清江比邻而居,即便从早到晚要受那莫中天的炮仗脾气,也似乎不错。
温钰出得宫门,迎面撞上七皇子的贴身侍从贾合,贾合身边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
贾合拱手对温钰行礼,伸手做邀请状,沉声道:“相请不如偶遇,七皇子已在庆祥楼订好雅间,备好酒菜,望大人赏脸。”
温钰背对宫门高墙,只觉得背后有无数只眼睛、千金的重量,他冷漠地与贾合擦身而过,脚下不停:“多谢七皇子抬爱,下官身乏体累,只想回府休养。”
贾合不料他如此不留情面,怔然转头,却只见温钰步履优雅沉稳,背影高大挺括。
眨眼间,温钰已汇入市井人群之中,却在喧嚣的世间,更显孤单萧索,遗世而独立。
与此同时,总管大太监吕富,快步穿过御花园,躬身在皇帝身前跪下,禀报道:“七皇子宴请温大人,被大人回绝了。”
皇帝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他指尖灵巧地转着一枚黑子,转了两转后黑子“咚”一声从他指背上掉落,砸在棋盘上,正好落在温钰一招堵死三皇子的那枚白子上。
“他是个聪明人,”贺珉之满意道,“知晓自己的身份,与谁都不能太亲近。只可惜,七皇子太蠢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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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钰回了府便跨进了栅栏,给一窝小鸡喂食,他官袍未换,穿着厚重而尊贵的衣裳,后衣襟随意扫在地上。
“又怎么了?”温沁如在屋里听到响动出来,提着裙角走到他身后,问他道。
温钰弹着指尖米粒,也不转头,低声含着歉意说:“明日我又要走了,你一人在家,万事小心。”
温沁如应了声好。
“养鸡多好,”温沁如正要转身给他收拾包袱,却听他在身后呐呐自语,“万物都不如人狡猾,动物才最是诚实,饿了就吃、饱了就不吃、开心了就绕着篱笆跑两圈、不开心了就待在窝里,不像人,人心且杂。”
温沁如闻言,叹气摇头,却不劝他。她是温钰一手养大的,纵是温钰再不爱说话,她也能懂他三五分。
温钰入朝为官必有他不得已之处,不为求财不为求利,他定是知晓了什么,求的恐是太平。
“人心且杂。”温钰轻声喃喃,他突然就停了手,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视线下移停在腰间香囊上,嘴角一撇,陡然噙了抹温润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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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未大亮,温钰背着包袱从宅邸后门悄然而出。
而早朝上,却传来温钰卧病在床的消息。
温沁如每日从丫鬟手中接过洗漱用具进屋服侍,三餐一律送入卧房之内。
半月后,温钰按着药方掐指寻找,采够了所缺的那几味药草后,绕路去了趟降仙峰。
降仙峰上积雪未消,狂风肆虐,似是已然先山下一步入了寒冬腊月。
温钰顶着风雪上山,在那处熟悉的潭水旁先净手洗了脸,这才闪身隐进了结界中,站在崖边负手俯视谷内盎然春意,笑着纵身跃下了万丈高崖。
“咦?”盘腿坐在树下打坐的晏清江猛然睁开双目,他错愕地眨了眨眼,丝毫不待迟疑地抬手半空迅速掐了个指诀后,掌心向上平摊。
转眼一道霞光自他掌心凭空出现,团簇成形,显出凤凰形态。
那凤凰体态已近成年,引颈长啼,凤鸣清脆。
它尾羽浴火,抖了抖周身毛羽,偏头瞧了眼晏清江,待得了他命令后,便振翅迎空拔起身形,一头撞出了结界。
片刻后,凤凰带着温钰落回树下,它亲昵地蹭了蹭晏清江的脸颊,又跳到他肩头抖了抖,待它散回一团霞光后,渐渐消失。
那霞光缓缓收回晏清江体内,他睁开微合双目,眸中清澈平和,蕴有无限生机。
晏清江手扶树干慢慢站起,双眸隔着十丈远遥遥对上温钰一双笑眸,只见那凡间的草莽
公子立在树下,仰头对他拱手浅笑,微微扬了声音道:“清江,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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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商不够,写不了勾心斗角,这文中但凡涉及用到智商的部分都是镶边噗,别跟我计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