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甜忍不住松手,瞪着解剖台上的年轻女子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甘甜甜从18岁接触尸体以来,第一次碰到认识的人的遗体。
这也是所有法医,最不愿面对的局面。
教授诧异地拧眉,投向她的视线中带着疑问,他莫名其妙地道:“赶天天,你怎么了?”
甘甜甜没说话,梗着脖子缓过了劲儿,这才冲教授缓缓地摇了摇头,低声解释:“这是我认识的人,我去年九月份跟她合租过不到一周的时间。”
教授眉间一跳,果断摆出了终止的手势,他说:“你等等,我需要与警方通话,再次确认死者的身份。之前他们告诉我,这批尸体都是没有证件并且无法识别身份的人,所有我们才可以涉案解剖。如果这些尸体有身份,那么应该先通知相关人士认领尸体后再做处理。”
甘甜甜点头,觉得心头还是有点儿堵,她手撑在毛佳佳尸体旁的台子上,等着教授卸了手套出去打电话。
室内的温度,似乎登时就降了下来,甘甜甜背靠着毛佳佳,视线放空虚虚搭在墙上,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初认识毛佳佳的那两天,只觉得这人也同蔡茵一样,是被宠坏了的公主病大小姐,人前一套小白花人后一套黑肚肠,每天给人打电话翻着花样黑她,措词真真假假参杂。
甘甜甜今年二十七,毛佳佳不过二十一二的模样,她自己当年中二病的时候,也时不时能把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所以,她是真心懒得跟比她小了快半轮的毛佳佳计较。
而且毛佳佳嘴贱虽贱,跟人瞎掰事实吐槽她的时候却从来没有点名道姓,不过一句“我室友如何如何”,甘甜甜要是自我承认扑上去揍她,那才是真没事儿找事儿。
毛佳佳对于甘甜甜来说,不过就是个很可能明天一觉起来,就分道扬镳下半辈子再不相见的傻棒槌,她连一点儿心思都不想往她身上搁,看一眼都嫌多余。
这样一个人,本身从出现起,就被甘甜甜果断划上了“X”,判了终身制的监禁,一个“有病”就概括了其所有。
只不过这人再傻棒槌,却也不致死,而且还是如此死相凄惨。
甘甜甜忍不住偏头从毛佳佳尸体的脚部扫到头部,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谱,她的死因,光看尸体表面的这些淤痕就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她恐怕是死于——机械系窒息。
过了约莫不到一个小时,教授回来了,他重新带好手套对甘甜甜摇头,解释道:“她虽然什么没有证件,但是通过照片辨认,身份是已经通过大使馆确认过了的。这位女士在意大利没有交情深厚的朋友,在你们中国也没有家人了。”
甘甜甜诧异地心道:那她当时哪儿来那么多人,每天可以轮流给人家打电话黑她?她不是自称有很多朋友的?
“我们只需确认这个人可以解剖就行,剩下的我们暂时不用知道。”教授察觉她表情中明显带有疑惑,一副公式化的口吻说,“你可以继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