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倒是看得透。”酒保灭了酒精灯,把热巧克力端给她,“小心烫。”
叶纯点点头,手指头悬在杯口撩着蒸腾而起的热气。
酒保坐在她面前,瞧着她侧脸,道:“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反正出了这个门离了这座城,我们很难再相遇,你就把我当垃圾桶,倒干净了,也许就不会难受了。”
“说什么呀,说来说去却不过是把不想记住的记得更牢,想忘掉的忘不掉,不想伤心却越加伤心而已,”叶纯看着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笑,笑比哭更苦,她缓缓道,“你们男人,心到底是怎么长的呢?铁石心肠又偏偏能似水柔情。我都不知道我该说什么,说来说去,却只能怪自己,爱来爱去爱一个人十年又能怎么样?人家该谈恋爱谈恋爱,爱结婚结婚,见着你亲亲热热喊妹妹,我连躲到外省都能碰到人询问他的情况,把那些不愿记起的东西一点点揪出来。”
酒保瞧着她淡然微笑,觉得她其实是想哭的,这些话恐怕是在她心里积压了很久,熟人没办法说,生人又无从开口。
他不由叹了气:“其实不过很简单,他不是你的缘分。”
舞台上的男子宽袍大袖,头戴皇冠,撩着袖子不伦不类咿咿呀呀唱着黄梅戏的调:“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愿意孤单……。”
叶纯出神地听了一会儿,把头转回来,对他短促地笑了声:“你说的对,我跟他面对面生活了二十年,有缘无分,有情无爱罢了。”
“你……。”酒保闻言脸色有些难堪,欲言又止,思量了思量,终是鼓起勇气问她,“你该不会是看上了你的……监护人吧?”
叶纯抬手想抽死他:“你怎么不说我是爱上了我家里的盆栽呢?”
酒保傻笑:“有点儿重口。”
“我喜欢的,是我青梅竹马的邻居……。”
叶纯的邻居大她两岁,她情窦初开恋上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她发觉自己喜欢他的时候,不惊奇不害怕,她只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他们从小就处在一处,默契得连甘甜甜都嫉妒。
只是她喜欢他的时候,这话已经不能说出口了。因为那个比她大两岁的甘哲身边已经有了女朋友,她始终与他真正的妹妹一起看他甩别人,看别人甩他,他叫她妹妹,他让她喊他女友嫂子。
她就那么日复一日,直到终于忍不住离开。可是再回来的时候,他依然在她心底,甚至于越加得深。她没有勇气先告白,因为她发现他身边的女孩儿,都是与她截然相反的类型,她怕被拒绝,怕以后连做邻居都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