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

难不成都是风尘女子？

萧暮灵望着那公子的背影，茅塞顿开，可一转眸，就又对上面前两个姑娘清澈的目光，她心里暗暗犯疑，风尘女子让男人神魂颠倒还算正常，可这两个姐姐赶着去干什么？

“姑娘怕是误会了。”

瞧见萧暮灵那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其中一个姑娘笑吟吟解释道：“白月姑娘虽沦落风尘，却一向清高自爱，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叫她一声仙子也不足为奇。”

在萧暮灵噢了一声后，另一个姑娘附和道：“白月姑娘的琴艺天下无双，我们俩也准备过去一听这天籁之音呢！妹妹既是外地人，能到这里也是缘分一场，不妨一起过去听一听吧！”

“多谢二位姐姐！”

萧暮灵作了一礼，微笑着道：“我师兄还在车里等着，二位姐姐不妨先行，我随后就来。”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端正回礼后先行离去。

“白月仙子？”

萧暮灵看向人们远行的方向，她的好奇心瞬间被她们的话勾了起来——这位琴艺天下无双的白月姑娘，到底是怎样的人呢？既然来了这里，不去看一看岂不是太遗憾了！

“怎么，想去？”叶望潇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

“嗯嗯嗯，去不去？错过这次就没机会了！”萧暮灵兴致很高。

“你忘了我们还有正事。”叶望潇冷冰冰地提醒她一句。

“……”萧暮灵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她耷拉着眼皮哦了一声，悻悻往马车上去，就在她跨步欲上车时，胳膊一下被人拉住，“慢着！”叶望潇将她拽下来。

“真想去？”他问道。

“昂，当然想去！”萧暮灵眼里闪着光。

“想去就去呗！我陪你啊！”叶望潇一本正经地说道。

“真的吗？可你不是说还要办正事？”萧暮灵狐疑地瞧着他，一下子明白了，她笑着捶了他一拳，“还是你对这位白月仙子感兴趣？”

“笨死你！”叶望潇爱恨不得，他一下敲她脑门上，气哼哼道：“果然脑子里都是水！”

“难道还看不出来我对你感兴趣啊……”

“……对我感兴趣？”萧暮灵指了指自己，不大置信。

她晕乎乎地瞧着他的背影，眼见他马上就要并入人海，自言自语道：“我有什么好玩的？还是去看白月姑娘吧！傻师兄，等等我呀！”

她嘱咐了车夫几句，撒腿就追上去。

***

余音楼？

立在人海里的萧暮灵时不时听到身边的人在谈论这三个字，满是好奇的目光也随着他们远眺而去：静立在对面的乃是一座重檐式三层楼宇，看起来大气磅礴，静谧而深邃，它被隔绝在一条细长如带的碧湖之后，隔着柳岸边的轩栏远远眺望，又多添了几许神秘之色。

遗世而独立。

这是萧暮灵目前为止所能想到的能形容余音楼最贴切的词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这个人们口中的白月仙子是何方神圣？

“出来了，出来了！”

人群里突然欢呼了起来，萧暮灵也一阵激动，无奈来晚了，她挤破了脑袋也只能在后面看到几个婢女的身影，但见她们举止端雅，迈着小步往靠近人群的一个临水露台中走去，那露台的四周缀满了如同烟雾一般的烟罗，依稀可以看到内中的琴台上摆了一把古琴。

婢女们陆续将香炉、茶盏摆上。

白月还没出来。

萧暮灵正懊恼着看不见，却听旁边传来叶望潇的声音：“木鱼丫头，你过来。”

她费解地转过头。

“过来！”

他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并向她伸出手来。

萧暮灵满心疑惑地走到他那，将要开口之际，叶望潇出乎意料地握住了她的手，还没等萧暮灵来得及脸红，他就朝外扔出一张银票，大声道：“哇，谁的银票掉了？”

“啊？银票？”

“哪儿，哪儿呢？”

“哎唷，在这里！”

“我的我的我的，是我掉的！”

“你们别抢，是我掉的！”

在群众们争夺着那张银票的归属时，叶望潇已然拉着萧暮灵站在了听琴的最好位置，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与她并肩而立，扬了扬眉：“怎么样？这个位置够看清楚了吧？”

“你这是一掷千金啊？”

萧暮灵回头看了眼，越看越心疼。

叶望潇笑了一声，朗朗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你开心，那就值得！”

萧暮灵蹙了蹙眉，嘀咕一声：“……吃错药了吧！”

身后争夺银票的撕打声还很激烈，最后吵着吵着直接散了一拨人，场面终于清净下来，与此同时，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在四个侍女的簇拥下缓步而来，没有丝毫停顿，她直走向了露台之中，旋即端正在琴台之前坐下。

正是扬州一曲天籁绝音的白月姑娘。

萧暮灵往前张望两回，可以透过淡如清雾的天青色帷帐，看到坐在露台中的女子——她并不急着抚琴，而是将秀长的双手轻放在古琴之上，一双冷淡又带着傲气的眼眸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向过人群，只是微微在露台附近的一座青石桥上停留片刻，但很快就收回目光，静悄悄落于琴弦之上。此刻，未免有人接近白月，余音楼的侍卫井然有序地立在露台附近。

白月微微抬手，缓缓拨了拨弦，随后调整了下琴轸，是在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