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害邢府的管家。
与人密谋灭了临阳沈家满门。
意欲再用同样的法子毁了浔阳大户邢家。
……
犯人做下这一系列丧心病狂之举,只是因为他善妒、仇富。
按照正常的审案流程走下来,该问的都问清楚了,案犯对自己所犯的几宗大罪供认不讳,在衙差将罪供呈到他面前时,他一言未发地画了押,即便是县太爷颁布明日午时将他在城外斩首的消息,他亦默然听审……围观的百姓闻言,私下一片议论之声。
不少人看向原告邢大善人一家,颇为同情他们的遭遇。
事情出奇的顺利,堂审、画押、定罪,不到半个时辰,许秀书犯下滔天大罪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浔阳城,百姓们对此议论纷纷,想想又觉得毛骨悚然——这样的凶恶之徒居然出现在他们居住的小城之中?真是人人自危!还好县太爷将他拿下了。
这个杀人凶手跪在堂中。
他手脚戴着镣铐,一身衣衫尽是血迹,显然是严刑拷打过后才招了的,却不知道这个杀人凶手是怎样的?从堂审开始,他就并未辩解一字。
县太爷惊堂木一拍,宣布退堂。
人犯被衙役拉了起来,转身的瞬间,百姓们才惊讶的发现,这是一个面容清瘦的男子,他面无血色地低垂着眼眸,任由衙役粗暴地将他往牢房推去,可……尽管他满身是伤,却遮掩不住骨子里的傲气,到了这种地步,他真是匪夷所思的冷静。
……
事情得到圆满解决。
邢家父子拱手谢过为他们主持公道的徐太守和县太爷。
徐太守意味深长地看向邢家父子,笑了笑,终究什么也没说。
***
退堂之后。
围观百姓皆四散而去。
唯有一人隐在人群里,头戴藕荷色薄纱的锥帽,她秀美的面容在轻纱后若隐若现,一双美丽的眼带着几许绝望……
***
一切的发展都在意料之中。
待到第二日晌午,衙役押着囚车将人犯送到处决的地方——月半坡。
由于所选之地远离主城,因此真正去围观的百姓并不多,只有少数爱凑热闹的在旁观看,另外,案件牵扯到沈家之案,临阳县令范同也带着师爷过来,下车后便和浔阳城太守县令坐在一起监斩。衙役将虎头铡摆放好,囚车里的人也被带了下来。
许秀书看向围观的人群,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寒凉的微笑。
邢大善人自然也在人群里,他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一手促成的结果。邢珩与妻子沈玉琴立在他身侧,他并不关心许秀书会怎样惨死,更在意的是身为许秀书的未婚妻,他的妻妹——青葙,她遥望着不远处的许秀书,一双美目早已哭红。
许秀书对上她的目光,眼里俱是歉疚。
他任命的闭上眼,任由衙役将他押到土地庙旁的空地上。
袒露着胸脯的刽子手坐在一根树墩上,正用手里的细布小心拭着刀锋,阳光照在锋刃之上,刺目寒光照得旁人都不敢去看……青葙再顾不得许多,一把推开众人往许秀书身边跑去,衙役将她拦住,根本不让她靠近许秀书半步,她哭道:“不,我不相信!”
许秀书面露悲戚,却还是一字未辩解。
青葙忽地跪倒在地,向上面的三位监斩官道:“大人,求求你们让我再和他说两句话吧!”
邢珩上前一步,劝阻道:“小妹,他欺骗了你的感情,你还是……”他还没说完,就对上青葙那冷意逼人的寒眸,他打了个寒战,将所有要说的关怀的话都憋进了腹中。
他侧头看向身旁的妻子沈玉琴,意在让她劝阻一番。
沈玉琴面容淡淡,出声道:“让她去吧!”
邢珩心中并不是滋味,将目光落在自己的父亲身上——邢大善人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也没有在意沈家两个姐妹的情态,他的目光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许秀书。
“大人,我是他的妻子,请您允许让我与他说最后几句话!”
听到“妻子”二字,别说是旁人如何震惊,就是原本沉静到极致的许秀书也浑身一震,他抬眸看向那个不顾尊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女子,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可怜面庞,心口仿佛被刀尖剑刃狠狠扎了一刀,他记得他是怎样深深爱过她,是怎样与她海誓山盟,说是要忘记一切,可是,他终究没有躲得过心魔的诱惑,他终究选择了这条绝路。葬送一切。
他黯然闭目,不想看到、不愿看到、不忍看到她的面庞。
而对于监斩官来说,给死囚送行也不是不可,在青葙的百般哀求下,范同看了眼徐太守,请求允诺这个可怜的姑娘吧!徐太守点头后,衙役们才给她放行。
青葙一下扑到许秀书面前,她托起他的脸,逼视着他道:“秀书,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她泪流满面,哽咽着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吗?”
在她的面前,许秀书再也无法伪装,尽管他竭力克制,可他的眼里依然含着清光,他仰头深叹了一口气,回答了她:“青葙,忘记我吧,我不值得你爱!”
青葙忽然笑了起来,她自顾自道:“我当然知道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