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出事的沈宅,临阳城里没有人不知道的。
但凡和沈宅有过接触的人,非死即残,还有几个疯疯癫癫的,说是里面有吃人妖怪……在这些骇人听闻的事情沸沸扬扬传出之际,被冠以“鬼宅”之名的沈宅附近已无人敢居住,以至于萧暮灵两人找过去的时候,四下邻舍空荡荡一片,简直坐实了闹鬼的传闻。
两人驻足在沈宅屋檐下,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地方。
被大火焚烧之后,房屋早已崩塌,只剩下了未烧完的残柱,屋梁看着摇摇欲坠,仿佛一触即倒,叶望潇还真闲地用手戳了戳门口的木架,不出意料之外,嘭的一声,上面就砸下一根断木来,要不是萧暮灵眼疾手快拉开他,他只怕要被砸晕过去。
断木落下,溅起无数尘粒,呛得两人连连咳嗽。
叶望潇艰难地挪着自己残了的腿,一边心有余悸道:“难怪那些人说这里邪门,你看看,我们还没进门呢,就掉下这破东西来,险些砸到我脑门上……”
“谁让你乱碰!”
萧暮灵一副你活该的表情,她踢了踢,将刚才掉下的断木踢到一边。
对叶望潇而言,大概是闹鬼的传闻在先,再逢刚才的事情,叶望潇越看这地方越诡异,他缩了缩身子,嘀咕道:“你闭上眼感受一下,是不是阴风阵阵?”
“……这地方不会真不干净吧?”
“!!!”萧暮灵的脸色白了几分。
“你别乱说话!”她不满道,本来她觉得没什么,被旁边的叶望潇一说,她心里还真有点发毛,看着脚下的这一片焦土,她仿佛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沈家出事那天,死了好多人吧!里面得飘着多少无辜冤魂啊?
她下意识往叶望潇身边挪了挪。
一双软软的小手挽着自己的胳膊,还时不时擦着他的腋下痒处,叶望潇嗤地笑了一声,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再瞧傻师妹满面警惕之色,看着也是很好笑……她靠自己极近,近到她发上的香油都能让他闻到,居然让他有点沉醉,一时间,什么鬼啊妖的,他都抛到九霄云外了,他扬了扬头道:“木鱼丫头不怕,有我呢!”
有你?萧暮灵腹诽:你都瘸成这样?能保护我?
叶望潇没在意她的表情,他朝里面指了指,朗声道:“大白天的,鬼啊妖的还能出来造次不成?何况我一大老爷们,阳气很重,你跟着我,保管没事!”
“木鱼丫头,咱们走!”
萧暮灵搀着他慢慢往前里走去。
刚穿过半倒的影壁,两人齐刷刷“哎唷”了一声,吓得险些抱在一起了,事实上,他们此刻的模样跟抱在一起也没区别,萧暮灵搂着叶望潇的腰,将半个身子都缩在他身后。叶望潇则直挺挺地立着,不是他不怕,而是他已经吓得呆了,任由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他们正对面的堂屋之中,赫然摆着一把太师椅。
像这种有钱人家,堂屋里摆着几把太师椅很正常,可现在怪就怪在这堂屋已经塌了一半,其他的桌椅全都倒在地上,唯有这一张太师椅端端正正地摆着,而且还放在门口之处,从他们这个角度看来,就像是有人坐在这个太师椅上等着他们。
“有有有……鬼……”
萧暮灵只觉得牙齿在打架,抓着叶望潇衣服的手在不断抖着。
叶望潇面无血色地瞧着面前的堂屋,呼吸愈发沉重起来,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那太师椅,仿佛在和太师椅上看不见的东西对峙。他的腿已经软了,全靠那根拐杖撑着。
要是他也吓成那样子,傻师妹可怎么办?
不行,他是爷们,他要保护她的!
叶望潇想到这里,刚才吓跑了的胆子又回来了,他抖了抖僵硬了的身体,手里的拐杖一指,故意喝道:“哪个混蛋这么缺德,放一把椅子在这里?吓唬谁呢?”
当然,没人回答他的话。
他清了清嗓,再道:“木鱼丫头不怕,咱们这就进去看一看!”
萧暮灵从后伸出脑袋来,发觉太师椅还在那个位置,丝毫没有异样,她长长舒了口气,回道:“好,我们进去!”从叶望潇的身后走出来,她搂紧了他的胳膊。
叶望潇转头看向她,心头一阵温暖。
这种相互信任、彼此依赖的感觉,再度让他回味起那时在傀儡山庄的日子……为什么他不是她真的师兄呢?他有些懊恼。小步轻移间,他忽然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将来有机会,去拜木鱼丫头的爹爹做师父,那自己不就成了她真正的师兄了?
这样就不用跟她分开了啊!
真是太妙了!
他几乎要笑出声来,导致旁边的萧暮灵心生恐惧:这家伙怎么了?刚刚才吓得要死,现在居然乐得跟捡了一百两银子似的,笑得好邪恶呀!啊……不会被鬼附身了吧?
耳边一阵蚊虫扑翅声,她叫了一声,用力朝着腰上一拍:“什么东西蜇我?”
叶望潇连忙给她瞧了瞧:“没有啊!”
萧暮灵伸手乱舞起来:“你没听见有蚊子在叫吗?”
有蚊子?叶望潇也四处挥了起来,并没有打到蚊子,萧暮灵朝着太师椅的方向看去,发觉一大群的蚊子在堂屋里面乱飞,她哆嗦着道:“不得了,蚊子太多,我们走吧!”
到了这里,叶望潇哪里会轻易放弃,他朝里探了探:“哪里有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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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暮灵再定睛一看,没了,她快步上前来:“刚刚就在那,现在估计都飞了!”
叶望潇看着面前的太师椅,喃喃着:“这椅子我越看越诡异,赶紧把它踹了吧!”说着,他忽然又笑了起来,“摆在这里?我倒想在上面坐一坐!”
“还想坐一坐?”
萧暮灵一看叶望潇的脸,满是诡异的笑,她冷汗都要出来,越看这个傻师兄越像被鬼附了身,她毛骨悚然地惨叫了几声,丢下他往后退了好几步。
叶望潇一下子失去支撑,尽管拄着拐杖,却还是狼狈地往前摔去,这下好了,他整个人都无巧不巧趴在了太师椅上,情急下他双手抱住椅背,“叮”的一下,他手里的拐杖掉了下去,“木鱼丫头,你干什么?”他窝火的很,却因瘸了腿又掉了拐杖,他很是艰难地撑着椅背慢慢挪过来,哪知道脚一滑,他就直挺挺地坐在了太师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