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齐誉看着她道。
“啊?”南屏犹豫地站在原地没有上前。
齐誉皱眉看着她:“怎么?听不见?”
“哦……不是……”南屏慢慢磨蹭到了齐誉面前。她本不是个扭捏的性格,只是此时风清月高,四下突然寂静,她心中却忽地生出了几丝难以解释的慌张来,下意识地又退了几步。
齐誉注意到她微小的动作,眼神愈发冷下去,抿了抿嘴,扔了一个小瓷瓶到南屏怀里。
南屏连忙接住:“这是?”
“追云山上的瘴气凶猛,你身体刚好,需要搭配这个药一起吃。”
南屏凑近瓶口闻了闻:“这是……九霖丹?”
齐誉眼神微诧,似乎没料到她也认得此药。
南屏自嘲地笑了笑:\"久病成良医。不瞒殿下,好多名贵的药材,\"南屏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这里都装满了。”
南屏犹豫了一瞬,又道:“只是这药实在太过贵重,我……\"
齐誉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不耐:“怎么每次给你药,你都有如此多话?你是希望追云山上还要专门有人来照顾你吗?”
南屏错愕:“我不是这个意思。”
下一瞬又忽然反应到,每次给我药?目光中不由得露出疑惑之色来,转念一想,齐誉指的应该就是上次命黑衣男子来给自己送药的那次了。想来那黑衣男子回去竟将自己拒绝药的事情也一一禀报了。想到这里,南屏不由得腹诽了那黑衣男子一通。
齐誉见她脸上神色几番变幻,一时间也没再说话。
皓月当空,宋府作为一品官员府邸,并不似南屏想象中那么富丽堂皇,反倒显出一股整齐肃杀气息来。唯有府邸中心荡漾着一汪池水,几朵睡莲参差绽放其中,夜风送来几缕幽香,如此清风朗月,旁边又施施然站着一位清俊的男子,着实是一场好风景——
南屏沉默地将药瓶收起,下意识地轻轻踢着脚下的地面,只觉得四周愈安静,自己胸口的慌张却愈发地严重了起来,几次想夺路而逃,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
“殿下!”
突然一个急促的呼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南屏一惊,齐誉已经身形一转,站在了南屏的身前。
南屏讶异地看向面前高大的背影,隔着齐誉,一个黑衣男子已经翻墙而入,落地声却极为沉重,不等二人反应,那人已经挣扎着起身一点点走了出来,没几步便哐然倒地,胸前鲜血淋漓,显然受了极重的伤。
是阿克!
此时宋纶也闻声立刻从后厅赶了过来,见到此景也是脸色一变,连忙和齐誉一起上前将阿克扶起。
阿克脸色惨白,身上有着浓重的血腥味,此时呼吸急促,紧紧抓住了齐誉的袖子:“殿下,出……出事了……”说着口中又喷出一口鲜血。
“先别说话!”齐誉用力握住阿克的手,又立刻促声向宋纶道,“快请大夫!”
阿克却忧心自己活不长了,狠狠地大喘了口气,断断续续道:“追云山鬼窟被剿,孙大夫……也被掳走了……属下……拼死杀出重围……才……才……”说着竟然昏死了过去。
“阿克!”
齐誉连忙将阿克抱起,往客房飞奔而去。
***
宋府的房内,齐誉南屏和宋纶站在阿克的床前,等待着大夫的诊治,三人都是神色严峻。
大夫收拾好银针,起身朝齐誉拱手道:“殿下不必担心,大人他内力深厚,这次虽然受了严重的外伤,但所幸伤口都未及要害,不至于伤至性命,但至少需要卧床休息二十日。我已经给他施了安神针,待他服下药后好生休养即可。”
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齐誉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说着紧紧盯着阿克身上的血迹,不知在想些什么。
南屏只是看着他的侧影,却敏感地感觉到了他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阿克不过留下一句话便晕了过去,什么是鬼窟?孙倩儿被谁抓走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如此多的问题等待他的解答,心中只觉心急如焚,却也知道着急无用,只得勉力在一旁与齐誉二人守在床前。
良久,阿克终于悠悠醒转了过来,见到床前的齐誉,便立刻挣扎着要起身:“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