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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大夫离开后,许应明看了看南屏苍白的脸,向孙倩儿道:“此次孙姑娘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今日还是先休息吧。”
孙倩儿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愧疚与不安:“当时九皇子将我们救出的时候,我就该发现南屏她……”
许应明脸色一变:“九皇子?”
许达达这才来得及将香玉书院遇见九皇子与五皇子之事一一告知许应明。
许应明一边听着,脸色愈发地难看:“原来之前来镖局的新镖师,是当今九皇子齐誉!”
孙倩儿安慰道:“许总镖头不用太担心,不知者不罪,九皇子不是不讲理的人。”
许应明只是点点头,脸色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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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殿外。
齐誉离开后,羽琴郡主怔怔地呆在原地,旁边的婢女碧落忍不住也轻咳了起来。羽琴郡主这才回过神,问道:“你没事吧?”
碧落捂着肚子摇了摇头:“没事。”
那五皇子到底脚下留了情面,若真的发了狠,碧落如何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主仆两人不再多言,一同往宫外走去。
碧落看了一眼郡主,道:“郡主,奴婢倒觉得,这九皇子可比五皇子好多了。人长得好看不说,更是知书达理,我看对郡主也是好得很呢。”
羽琴郡主脸上微微一红:“你不要命了!在这乱嚼什么舌头?”
碧落道:“奴婢不敢。只是奴婢伺候小姐这么多年,自然是希望小姐能寻着个好归宿。奴婢听闻那九皇子人品是上好的,从不跟什么姑娘来往,可惜就是身体有些弱。不过这么多年疗养下来,这几个月也就恢复了。”
羽琴郡主闻言沉默了会儿,突然问:“之前不是有人给父王送了个千年灵芝么?听说那个很是滋补。你记得父王把它放哪儿么?”
碧落掩嘴笑道:“郡主莫不是糊涂了?侯爷说自己用不着,便让管家给小姐炖了补身子呢。”
定国侯府里什么时候缺过好东西?平日里送来这个那个的,羽琴郡主从未放上心过,自然是不记得了。
羽琴郡主笑道:“如此甚好。倒是我糊涂了。”
却见碧落又偷偷笑了起来。羽琴郡主脸上一红:“你偷笑什么?”
“郡主不是糊涂了,是关心则乱。”
“好哇,你竟敢笑我!”羽琴郡主大声道,手扬起来就要去打碧落,却见她脸色微微苍白,知道她刚才受伤尚未恢复,手又放了下来,心中想起那五皇子冷峻的面孔,决心道:“我回去跟爹说,再也不来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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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殿的寝宫内,齐珝歪在雕龙躺椅上读着兵书,修长的手指撑在额头微微揉着,英挺的脸庞在日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生动。
初兰端着药汤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
齐珝眼睛抬也没抬,淡淡道:“把案上的烫伤膏拿去擦了。”
初兰恍若未闻,低着身子将药汤摆在了案前,朝齐珝微微一福便要出去。
齐珝终于抬起了眼,见她的样子便没由来地感到气结,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臂——
“放手!”初兰终于回过头恼怒地看着他。
齐珝兀自往她被烫的手腕上看去,白皙的皮肤中央一片刺眼的通红,齐珝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半晌,终于轻飘飘吐出了一句话:“你倒是忍得住疼。”
初兰只是奋力挣扎着不语。
齐珝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怎么跟你说话总是不答?李嬷嬷没教你这宫里的规矩么?”
初兰抿着唇,奋力挣开手:“你先放开我!”
齐珝闻言挑了挑眉:“我允许你不自称婢女,没说过在这武德殿,由得你胡来。”
初兰像是忽然被抽掉了什么,忽然停止了挣扎。苍白的脸,微红的眼,是雪中绽放了一朵红梅,一股凌冽的美。她的声音却是毫无生气:“是。”
齐珝怔怔地看着她,终于敛下了眼,一只手握着她,另一只手取了那烫伤膏来,刚想伸手,初兰微微地瑟缩了一下,冷冷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嘲讽:“五殿下应该不是想亲自为我涂药膏吧。”
齐珝的手停在半空,初兰立刻趁机抽回了手,将那烫伤膏取了收在袖中,退到一旁,面无表情地平声答复:“多谢殿下赏赐。”
齐珝瞪视着她的动作,收回手转而取了那药碗,就要仰首饮尽。
初兰突然问:“你不怕我在汤药里做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