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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屏无力地看去,眼前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发如泼墨,面如寒玉,竟是九皇子齐誉。
南屏陡然从梦中清醒,发现自己脸上布满泪痕,顿时便要坐起身来,却感觉头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几乎要晕厥过去。
齐誉上前扶住她的身子,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瓷小瓶,放在她鼻下闻了闻,南屏顿时觉得清爽不少,她捂住自己的头,痛道:“怎么我的头这么痛……”
齐誉冰冷的目光往旁边一瞥:“我倒不知,香玉书院如今已经做起这样的勾当来了。”语气中似是渗出了丝丝寒气。
南屏这才发现房间的角落里还站着香玉书院的春娘,原来自己此时尚在香玉书院的的房间里。
自己不是在孙倩儿床前守着的么?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齐誉又怎么会在这?
“到底发生什么了?”南屏无力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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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香玉书院偏僻的一角书房内。
宋纶道:“四皇子此时动作频繁,无非是如今皇上已有意立太子。五皇子不久前在大幽国立下赫赫战功,众臣均猜测陛下有意立他为太子,几日前陛下却突然召见五皇子,要让他去东南就藩,五皇子以伤病未愈和想要膝下尽孝为由,不肯答应。”
齐誉道:“五哥岂是任人摆弄之人,如何能答应?”
“陛下若能趁此次机会上奏,让陛下对五皇子的嫌隙加深,同时卖了个人情给皇后四皇子一党,不失为一石二鸟之计。”
齐誉的白玉骨扇在桌上轻敲着,闻言沉吟了半晌并未答话,思索后终于还是摇了摇头,缓缓道:“父皇曾多次被五哥从战场中救起,不肯就藩虽惹得他不快,毕竟未动摇到根基,我若拿此事大做文章,恐怕反令父皇起疑。”
阿克急道:“那该怎么办?”
齐誉淡淡道:“齐国尚武,自然唯有战功,方能有筹码一谈。”
“臣得一消息,其中或有蹊跷。”宋纶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齐誉。
齐誉的目光扫过信中内容,脸色微变,又将信递给阿克。
“夏国的宰相在家中突然暴毙?”阿克惊道。
宋纶面色严肃:“暴毙只是托辞而已,那宰相前一日尚且精神抖擞地上朝,还与主战派的首领,镇国将军争辩了一番,勉强压下了夏国想要发起与齐国之战的提议。此时宰相突然暴毙,依臣看,事情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阿克道:“宋大人的意思是,夏国宰相可能是被人刺杀了?”
“可能性非常大。”
“难道就是那镇国将军?”
宋纶摇了摇头:“应该不是。那镇国将军虽然与宰相政见不一,但私下里其实对宰相十分尊敬,大有英雄相惜之态。”
阿克道:“那会是谁?不是他们自己人,难道是被其他人给杀了么?”
宋纶与齐誉眼神相对,齐誉缓缓吐出二字:“皇后。”
宋纶的目光中露出钦佩之色,他素知齐誉心思缜密,此时局势复杂,他却洞若观火,心中对他的敬重又增加了几分。
阿克疑惑道:“为何……”
宋纶解释道:“夏国有此变故,主战派必将占领上风,不出意外很快便会发动对齐国的战争!此时与夏国一战,正是立功的好时机。”
“皇后为了巩固权力,故意刺杀宰相,伺机引发此战!”阿克恍然大悟,“此时正值五皇子负伤,再让四皇子出战夺得军功,加上此次五皇子拒绝就藩,可大大削弱五皇子的地位。”
齐誉伸手抚摸着太师椅上的纹路,黑眸深黯:“这一切不过是我们的推测。究竟如何,只需看夏国和齐国边疆是否会起乱,他是否第一个请战即可知晓。”
阿克冷哼一声:“夏国国力衰微,本就靠个镇国将军勉强震慑周边,倒是让四皇子捡了个便宜。”
齐誉伸手将那信纸在灯下烧了,看着一缕青烟缓缓升起,齐誉的脸庞被掩映在烛光中,眼中露出嘲讽的笑意,淡淡道:“单独一个夏国自是不难,可谁又知道,这次其他几个小国不会趁机共同联手?”
如果几个国家联手,对齐国而言又将是福是祸?又有多少百姓面临残酷的战争……
窗外的风雨声越发的大了。
宋纶的脸色凝重:“殿下准备如何处置孙一刀和他的那份供词?是否要臣伺机上呈皇上震慑皇后一党?”
齐誉脸色微沉,摇了摇头:“时机未到。我自有安排。”转而又问道,“紫禾之事查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