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誉垂下眼眸,只见她的皮肤在月色下泛起凝脂般的色泽,一双澄澈的黑眼睛正盯着他。
齐誉寒着脸将手中的陶埙收起:“你知不知道,不自量力的人会死得很快?”
南屏没想到这九皇子为人如此凉薄,不禁气道:“我救了你,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怎么还说这种话?”
齐誉不耐地别过头看着南屏,眼中锋芒逼人,“我劝你以后还是少救人。”说话间好像被救的人不是自己一般,只身往前走去。
“你……”南屏气噎。
此时阿克从阴影中走出,喘息着回道:“还是让他给跑了。”说着烦躁地看了一眼南屏,“都是你!若不是你多事,我们又怎会……”
“好了。”齐誉微微抬手,沉声道,“先回去。”
南屏回忆起昨日晚上黑衣人在窗户外观察了许久,原来孙一刀已经发现了他们!看来今日正是齐誉等人精心布下的局,就等对方自行现身来个瓮中捉鳖,倒是被她的“好心”给打乱了计划。
想到这里,南屏心中不由一滞。
齐誉问道:“宋纶呢?”
“他们连夜埋伏在客栈附近,现在已经在追捕刚才的人了。宋大人托我给殿下禀告,既然对方已经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们,我们就无需继续乔装了,他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一早便有护卫军在客栈一里处等待殿下,护送殿下入京。”
齐誉点点头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突然微侧过头朝身后道:“怎么,留在这不走,等着凶手再来么?”
南屏这才低着头快步赶上,却没有靠近他们,只在近处默默跟着,嘴唇紧抿。齐誉瞥了她一眼,三人一路无言。
到客栈后,齐誉便要回房。南屏突然叫住了齐誉:“等等!”
齐誉面如冰雕,却还是顿住了步子。
南屏走了上去,问道:“今晚他逃走,是不是对你们影响很大?”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齐誉冷冷道。
南屏脸色微变,低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知道这给我们带来了多少麻烦吗?”阿克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就算是你的命,都不够赔的!”
齐誉垂下眼睫看了看她一眼,也不再多说便要离开。
“我有东西给你。”南屏忽然说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素净的手帕,又伸手将手帕层层展开,只见一片洁白之中包裹着一粒被蜡封着的药丸,散发着淡淡药香味。
“紫禾?”齐誉眉头一挑,似乎颇为惊讶。
“你认得?”南屏没想到这九皇子竟然凭味道就认出了如此不常见的药。
齐誉没有回答,目光闪烁地看着南屏若有所思。
南屏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之前杭州街头的那些人……应该都是服此药自尽的。”
这紫禾甚是名贵,南屏一直以来都很是抠门,现在却如此大方,阿克目光中流出露出戒备之色:“你怎会知道?又怎么会有这个药?”
“我也是巧合得到的。”南屏没打算多说,径直将手帕递给了齐誉。“这个药丸对我来说像性命一样贵重,就当是今晚的补偿吧。”
“不必了。”
南屏连忙拉住了齐誉的手,将手帕塞到了他的手心:“我不习惯欠别人的。”
齐誉目光瞥过手上被揉皱的手帕,嘲讽地看向南屏,“你以为就凭这一颗药丸,能赔得了什么?”
说着,他将那药丸径直扔回了南屏怀里,转身而去。
南屏反应不及,那药丸便“啪”地摔到了地上,而那手帕仿佛有意增添这一抹讥讽般,缓缓地飘落在地。
南屏呆在原地怔了怔,又很快醒过神,四下焦急地寻找起那蜡丸来。只是蜡丸如此之小,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南屏在前堂细细地蹲着搜寻了半天,也没有看到。
待她双腿发麻站起,想要回房间时,忽然听得有人道:“这是什么东西?”
南屏回头一看,却是那睡眼惺忪的佟掌柜,手指上正捏着她那颗蜡丸。
南屏忙道:“这是我的蜡丸,刚不小心丢了。”
佟掌柜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把蜡丸还给了她,嘟囔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大晚上的,差点让老娘起个夜把腰都闪了。”
南屏小心地将蜡丸以手帕重新层层包裹了起来,那佟掌柜早已打着哈欠走开了。南屏往楼上走去,将手帕放在了齐誉二人房间的门口地上,然后快步走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