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微微一笑:“江湖上谁人不知定云镖局的许镖头为人刚直,一身正气,若这点小事都要怀疑,怕是辱没了许镖头了。”
这姑娘形容举止皆与他以前所见过的小女孩不同,许应明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当下也不再多问,赞道:“好!既然姑娘如此信任在下。”说着便叫了一人上前:“去账房支半个月酬劳给这位姑娘。”
南屏这才舒了一口长气,感谢道:“多谢许镖头!”
齐誉在一旁淡淡地望着南屏,黑眸中露出了一丝探寻之味,又很快敛下了。
取了银两后,南屏很快便告辞了,即使是背对着齐誉二人,南屏也感觉身上说不出的不自在,似乎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在对方的监控之中。
阿克微微侧过了身子,听得齐誉低声吩咐道:“跟着她,查清楚。”
阿克立刻会意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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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之中,一人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放在脚下,正看着手中的地图。那人一张长方脸,手上有一道狰狞的长疤,正是那失踪的刺客孙一刀。
“从杭州到京城……”他伸出粗粝的手在地图上指了指,眉头深锁。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馒头,一口一口咬着,心中喃喃道:“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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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的皇宫内,一位身着素衣的纤瘦女子正缓步在武德殿外走着。此人正是大幽国的亡国公主初兰。
这是她被齐珝带到齐国皇宫后的第一次出门。初兰缓步走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门很快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露出了李嬷嬷惊诧的脸。
“是你?”
初兰点了点头,平声道:“李嬷嬷。”
李嬷嬷微微侧过身,初兰便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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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郊外的丛林中,定云镖局的镖旗在风中招展。
此次镖局接下的单子很大,一路上许应明都非常小心。他和几个武功较强的镖师骑着马,其余人步行,护着镖物有条不紊地向京城方向前进。
南屏武功不强,按理只能随着众镖师一起步行,许应明念在她是姑娘要让她骑马,南屏却拒绝了。
许达达见南屏步行,自己的马也不骑了,跟在南屏一旁乐滋滋的。
许应明见南屏年纪虽浅,却毫不娇气,倒是拿出了一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江湖态度,一路对镖师的职责任劳任怨,像是多年混迹江湖的人一般,让许应明刮目相看,心中的戒备之意也渐渐消弭。
许达达一想到自己生平终于得一知己,又见父亲对南屏很是认可,不禁觉得与有荣焉,连说话声音都大了几成。
这日日头高照,众人行了一阵汗流浃背甚是辛苦,中午便挑了个开阔的场地,三五成群地席地而坐稍作休憩。阿克拿着水袋去旁边寻山泉水,准备给齐誉去去暑。
南屏与许达达坐在一起,忽然在路边见到了一只小小的野鸭子。一般这野鸭都是成群结队而行,不知道这只小鸭子怎么落单了,也不怕人,一摇一摆地在旁边走着,走几步还抖擞几下身上油光发亮的羽毛,好似一个威武的大将军,却又小得很,看起来十分可爱。
南屏撞了撞许达达:“你看。”
许达达眼睛一亮:“好可爱啊……”
南屏蹑手蹑脚地朝那鸭子走去:“我们把它抓回来,嘿嘿。”
许达达连忙跟上,感动道:“屏屏姐姐,看不出来,你还是这么有爱心的姑娘。”
南屏明显没有听许达达在说什么,口中随意答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许达达忙抄了另一条小道去围堵小鸭子,心中已经勾勒了自己怎么一路照顾这只落单的小鸭子的温馨情景。
南屏见那鸭子马上要走到许达达那里,大喊,“达达,快抓住它!”
这一声大喊倒是把小鸭子吓了一大跳,顿时嘎嘎地叫了起来,扑腾着翅膀往草丛里一钻,瞬间消失不见了。许达达和南屏同时一个飞扑过去,眼看就要撞到一起,南屏连忙身形一转往旁边一避,没想到撞到了另一人的怀里。
南屏下意识地抬眼看去,迎面看到的便是齐誉那张清冷漠然的脸。
更糟糕的是,自己正八爪鱼一般地抱住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