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声音,续道:“他是去安排撤出赵国的事宜,十天后就是农牧节,我们例行有‘祭地’的仪式,由赵王亲到牧场主持。
到时我们会把部分府眷送往早已预备好了的密处隐藏,待将来风头过后,才把他们逐一送往秦国。”
李翎放下了点心事,以乌应元的深谋远虑,他认为稳妥的事,绝不易出漏子。
陶方引着他往乌氏的大宅走去,道:“老爷要见你呢!”
………………
乌氏惈在那会议的密室,单独接见这孙女婿,开门见山道:“今天找个时间,让我为你和芳儿举行简单的仪式,正式结为夫妇。”
李翎忙叩头感谢。
他对乌廷芳已生出深厚的感情,亦以有这么一位娇妻感到欣悦。
乌氏惈皱眉道:“我还以为你们这么亲密,芳儿会很快有身孕,真是奇怪……”
李翎心中凛然,自己虽有想过这问题,却没有在意。
乌氏惈显亦不太在意,道:“我要告诉你一件有关乌家生死的大事,这事连陶方都不知道,只有我们乌家直系有限的几个人才晓得。”
李翎愕然望着他。
乌氏惈肃容道:“举凡王侯府第,均有秘道供逃亡之用,这事人人知晓,我们也不例外。有四条逃往府外的秘道,出口都是在城堡附近,但对我们来说,只是作掩人耳目之用。”
李翎一对虎目立时亮了起来,又难以置信的道:“难道竟有通往城外的秘道?”
乌氏惈傲然道:“正是这样!这条通往城东外的秘道,历时三代七十多年才建成,长达三里,不知牺牲了多少乌家子弟的性命。
只是通气口的布置,便费尽心血,深藏地底十丈之下,挖井亦掘不到,是借一条地下河道建成。入口处在后山一个密洞里,还要经后宅一条短地道才可到达,隐秘至极。”
李翎至此才明白,为何乌家父子对逃出邯郸总像胸有成竹的样子。
乌氏惈道:“所以,只要你有本事把朱姬母子带来乌府,我们便有把握逃出去。”
李翎大感振奋,信心倍增,最难解决的问题,忽然一下子解决了。
乌氏惈旋又颓然道:“这条秘道很不好走,又闷又湿,我年青时走过一趟,便不再下去,还希望永远都不须以之逃生,现在老了,更是难行哩!”
李翎道:“听陶公说,农牧节时,我们趁机送走一批人,爷爷你……”
乌氏惈哂道:“若我也走了,孝成王那昏君不立刻采取行动才怪。谁都可以走,我却不能走。”
李翎闻言色变。
乌氏惈淡然一笑,颇有点末路穷途的意味,柔声道:“这天下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我垂垂老矣,去日无多,再没有勇气去面对处身秦国的新生活,也经不起逃亡的惊险和辛劳,所以我早和应元说了,决定留在这里不走。”
李翎剧震道:“赵王怎肯放过爷爷呢?”
乌氏惈哈哈一笑:“谁要他放过?我连皮都不留下一片给他寻到!我风光了一生,死后亦不想受辱人前。”
李翎失声道:“爷爷!自深心的对这胖老人生出敬意。
乌氏惈洒脱的道:“莫作妇人孺子之态,我对你非常看重。凡成大事,必有牺牲的人。孝成王想攻破我乌家城堡,必须付出惨痛代价。我真的高兴,到了这等时刻,我仍有一批舍命相随的手下。”
顿了顿,再道:“你只要带走朱姬母子,孝成王会立即来攻城,若没有人挡他们几日,你们怎能逃远?”
再毅然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李翎知道已无法改变他的心意,事实上,他亦是求仁得仁。
“秘道的事,有多少人知道?看来连廷芳都不晓得。”
乌氏惈道:“就是这样才能保密,放心吧!知道这事的人都非常可靠,这几天见到乌卓,着他领你去探路,只要到得城外,没有人比我们这些世代农牧的人,更懂生存之道。”
他再冷哼一声,道:“他不仁,我不义!孝成王这样对我,我就要他尝尝长平一役后最大的苦果。我要让他举国无可用的战马,让他坐看赵国逐分逐寸的没落崩颓!”
看着乌氏惈眼中闪动着仇恨的厉芒,李翎忽然明白到,若一个人抱定必死之心,实在是最可怕的。
当然,李翎有百花图,在关键时刻带走乌氏惈,还是很容易做到的,只要事先让他与百花图建立联系。
在男士专区中静修的元宗等灵鬼高手,也会保护好他。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