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纸早在一千多年前南北朝时期就已经开始流行,如今时代变迁,城市发展,大部分地区都使用火葬,而土葬只有少数农村地区或者注重风俗的地方才会买用糊纸下葬时烧给死者祭奠,所以大部分有着扎纸手艺的木匠吃不饱饭都去干了别的,继承这门手艺的后生很少。
我打小跟随爷爷生活,不过靠着扎纸吃饭过生活实在手里拮据,爷爷没有钱供我上大学,我对念书也什么兴趣,就跟着爷爷学扎纸这手艺。
爷爷告诉我:“扎纸这手艺虽说现在不赚钱,可这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我这一辈可不能断了香火。”
从那时候起,爷爷便教我扎纸,虽然说赚不了钱,可是几千年来的文化习俗总是不会消失的,有门手艺至少就能温饱过生活。
三年前爷爷去世,我给爷爷下完葬没多久就赶上村里拆迁,在村里我没亲没故,就带着这笔钱,到附近的一个县城买了一个独院,前面开了个店面,专门给人扎纸,也做点花圈寿衣什么,也就是大街上偶尔能看到的寿衣店,收入还不错,除去每个月吃喝还能攒下点钱。
行有行规,正宗的扎纸铺白天不能开张,除非阴天雨天,不然只能晚上九点以后才能开张营业,白天如果看到有寿衣店开着门,最好绕着点走,因为这东西给死人用的,本来就阴,有些命薄的受不了这种煞气。
大晴天的外面有人一直在敲门,本来作息就不在白天我没办法去开门,又懒得理他,蒙上头就继续睡,直到晚上开张还没几分钟,就进来一个年轻女人。
“你们这白天不开门?”她浓妆艳抹,烫着卷发,嘴上涂着鲜红色的口红,眼睛周围画跟熊猫似的,这与我从小接触到不一样,这或许就是城里女人吧。
我说我这里白天不开,晚上才开,我看着今天的报纸,估计白天就是她敲的门,不过对于不懂这行的人来说不知道也正常,因为隔着一条街还有个寿衣店,好像全天二十四小时开张的。
“你要买什么?可以先看一下。”我跟她说,来寿衣店里大都是三四十岁的妇女或者中年男人,我还没见过这么年轻的人来寿衣店,一般那个岁数的人家里有什么白事儿才来买这种东西。
她说她不买东西,往我手里塞了个红包就是要问我个事儿。
这个红包也不薄,里面估计有好几百,我费几天功夫才能赚好几百,谁会跟钱过不去?
“你收起来吧,你看看你认不认识这个?”她让我把红包收起来,然后从她的包包里拿出蛮高端的手机给我看照片,我离近了仔细一看,是红纸童。
“这是哪里的东西?”我问。
她跟我说让我别管那么多,问我认不认识这个东西。
我当然认识,这是红纸童,但是特别少见几乎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扎过这种东西。
一般来说,死了女人烧红牛,死了男人烧白马,这两种都是坐骑,让死者在黄泉路上走的更快一些,白事儿上附加一些纸家具纸房子之类的,让死者在下面有个家。
而烧这种红纸童的我没见过,之前爷爷扎过,跟我提过那么一提,有些孕妇难产,或者怀着孕胎死腹中母子二人都没命,在白事儿上才会用烧这种红纸童,让那个女人在下面也能当母亲。
听起来虽然和那些烧白马没什么区别,扎纸匠也有不愿意扎的东西,比如说就是这种红纸童,因为怕遇上麻烦事儿。
这些阴物虽然用处都一样是烧给死人用的,可是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养纸人。
扎这种特殊的东西,要是真是烧给死人用的,我扎也就扎了,可是就是怕有人打歪主意去养纸人,如果把红纸童供起来,会时来运转,大富大贵,相当于给人改了命,但扎纸匠可就遭殃了。
之前爷爷曾经扎过一次,可扎完以后就得了一场大病,就此不振,我有时候还在想是不是就是扎了红纸童所以才间接的导致爷爷死的。
“既然认识,你看看能给扎一个不?”她伸出五个手指,“只要你能给扎一个,不会低于这个数。”
我扎一个一米多的纸房子才卖几十块钱,出去成本也赚不了多少,扎纸人很简单,也用不了多少料,这五千块钱有点烫手,我不敢拿命去开玩笑。
虽然做死人用品多多少少会沾染上一些阴气,可是我每天没断过店里那些鬼神的香火,每天烧完香才能安心一些,可不敢拿命开玩笑,我摇摇头,对她说我扎不了。
“真是的,害我跑白两趟,扎不了就别在店面上写你会扎纸这手艺。”她说完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