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中一片狼狈,众人仓皇逃窜。
老者对带着斗笠的小姑娘说:“我们也避避?”
小姑娘默不作声吃完最后一块芝麻糕,掏出一块白色手绢不紧不慢擦干净手,站起身来,一句话没说,往外行去。
老者也跟着站起来,对风兮兮略微点头,“姑娘,你也找地方避避吧。”
风兮兮抬头一看,可不是,连店小二都跑得没影了。
不得不对这些江湖人士提出批评,严肃的批评!
打起架来,毫无公德心。
就说那穿着白衣服的烧包男吧,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被人追杀,拜托你要跑就往山上跑,为毛要跑进茶肆来?
难不成想让我们都跟你陪葬?还是觉得多点掩体更安全?
还有,你们打架能不能有点区域感?
一会儿在左边,一会儿在屋顶,一会儿在右边。你们这样,让逃难的群众很为难啊,到底往哪个方向跑路呢。
风兮兮本想跟着大家伙一起跑,哪边人多跑哪边,可她本来就坐在最里面,反应又慢。
等一抬头,马丹,人都跑光了!
想一想,风小马还在外面栓着呢,更加愁肠百结。
风小马是她逃出和亲的队伍之后,花了五十两银子买的一匹马。
银子也就罢了,该花的钱也不能省。
关键风小马最近好不容易乖了点,没再摔风兮兮了。用风兮兮的话来说,终于培养出一点革命友谊,这时候把风小马丢下,难道要再买一匹马重新摔起?
风小马那颗桀骜不驯的心能受得了被抛弃,风兮兮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再被摔地了!
——不行!
五十两银子还没骑够本,风小马摔她之仇还没报完,岂能就这么把它丢下?
一边想着,风兮兮一边捂着脑袋,半蹲着朝门口溜去。
因为这茶肆靠近雁鸣山,雁鸣山连接冀州和兖州,山势虽然绵延甚广,但好在并不奇峭,因此行人众多。
眼下闹了这么一出,风兮兮出了茶肆发现,天苍苍野茫茫,除了她似乎这里已经没别人了。
雨还未停,已经变成雨夹雪了,地上一层湿漉漉的泥皮,一走一滑。
风兮兮心里骂着娘,赶紧转到茶肆西边的拴马石上牵马。
一抬头,就见那棵还未开始长叶子的歪脖子柳树下,白衣男人一剑刺向对面灰袍人的胸口,血溅了一头一脸。
灰袍人倒下之后,白衣男人扶着旁边的柳树,勉强站稳了身子。
四周还倒着四五具尸体,看样子都是被他干趴的。
看着像个绣花枕头,战斗力还是不错的。
观望着,观望着……
风兮兮发现那白衣烧包男,不怀好意的目光挪向了旁边,被血气和剑光吓得嘶鸣不已的风小马。
紧跟着,丫休息片刻,居然摇摇摆摆走过去,想要解开风小马的缰绳。
风兮兮忍不住了!
本来还怕再有灰衣人冒出来,她做了炮灰可不好,可这人居然当着主人的面偷马,真是世风日下,岂有此理!
“偷马贼!”她遥遥喊了一声,咬牙切齿,声音极为嘹亮。
那人经过一番血战之后,精神应该很是疲软了,未料到旁边还有人,风兮兮一喊之下,他显然吓了一跳,脚下泥地一滑,呲溜一声——整个人就那样躺在了风小马的身下。
风兮兮一阵旋风似的冲过去,牢牢握住风小马的缰绳,冷眼盯着地上的男人,“你作甚,想偷马?”
出乎意料之外,他那张脸,虽然半边都是血迹,但另外半边,白皙俊秀,很是赏心悦目。